我回房间换了件裙子,拿着那条白裙子看了好久。这件裙子是季宴在我22岁生日买的,那时候他的卡停了一星期了,他一个人打了五份工在店里买的。裙子的布料很好,胸前是有一朵花的,只不过我后来弄丢了。
我用水打湿肥皂搓了搓脏的那块地方,手指腹摩擦着衣服布料,还好那块脏的地方不难洗,我搓了几回就洗掉了。
将裙子晾在阳台后,我又去厨房接了杯水。从柜子里拿出药来,我数着胶囊和药粒,确定好颗数后才喝水一并吞下的。
“叮叮叮!叮叮叮!”手机在桌上响起,我走进客厅拿起来接起。
“喂。”
“喂,请问是夏闫榕的家属吗?夏闫榕病情加重,请来医院一趟。”
医生的这通电话犹如一道惊雷,我急急匆匆披了件外套就往医院赶。坐电梯到一楼,我打开小区门随便打了个车前往人民医院。
冲上二楼,我就看见父亲被推着进了手术室。我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淡定后拿起手机给我哥打了个电话。
“夏衍行,寄点钱过来,爸的病又加重了。”
“怎么又加重了?要多少钱?”
“还不知道,应该比上次要多。”
“你身上有多少?”
“三万。”
“我明天就回来,你先付一点。”
“行。”
挂断电话后,我依然精神未定。
脚上的冰凉感让我有一些清醒,低头看了眼才发现出门太急,鞋都没穿。我稳了稳气息,将脚抬了起来,脚上还有一点石粒,我拍了拍,石粒落在地上发出稀碎的声响。
我打开手机点进微信看了下余额,只有一万了,身上的钱放家里忘带了,就手机上夏延上个月转来的钱。
我扶额轻轻呼出一口气,弟弟在上学要钱,父亲重病要钱,我一个人一天打六份工甚至再多点也忙不过来,哥哥在外地工作也挺辛苦的,每月都会给我转钱维持家里生机。
我摸了摸身上,发现外套的口袋里还有一张卡。我拿出来一看,是上个月被季宴撞见我在酒吧打工时给的一张十万的卡,那次过后我也辞去了酒吧的工作。
真是感谢自己拿了这件外套,要不然连药都买不起,我又在外套的另一个包摸了摸,但只摸到了两颗糖。
我为了缓解紧张吃了一颗糖果,入口的时候甜甜的,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正在手术中的父亲心里还是不舒服。
等了好一会,等的我都快睡着了手术室中终于走出来位医生,我急急忙忙站起来问医生:“医生,我爸爸他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病人情况不是很乐观,后期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另外你父亲还需要额外的药物来维持,你……”
没等医生说完话,我就急忙拉住他的手:“医生钱我会在明天交齐的,请一定救治我的父亲!”我看着医生拿出一个本子来,我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在亲人的那一栏填写上名字。
医生而后进入了手术室,门上的绿灯又恢复了红色。
我抬了抬冰凉的脚往收费站走去,先付了药钱后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因为冰凉而有些僵硬了,还好现在是夏天,不是很凉。
“夏语星?!”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我转过去看他,是季宴。
“你怎么到医院来了?还有你的脚,不冰吗?”季宴他提着一袋药,神色慌张的朝我走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打横抱起。
“你别抱我,我爸还在手术室,我不能离开。”我挣扎着想要下来,但是他抱的紧根本挣脱不开。
季宴还是听到了我说的,他把我抱到手术室门外坐着,我不敢去看他,尴尬的收了收脚趾。
“冰吗?”他抓住我的脚踝,帮我拍去脚底的灰尘细声问我。
“嗯,还好吧。”我弱弱的看了眼季宴,声音小到连我也不所察觉。
“你爸的病又加重了?”
“嗯。”
“这次要多少钱?”
“比上次还要多。”
“你交了多少?”
“十一万。”
“还差多少?”
“六十多万。我不需要你付,我爸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那你打算去哪弄这六十多万?”
“……”
我沉默了,说实话我也不确定大哥带回来的钱是否够,也不知道我一个人打多份工是否凑得齐最后的钱。
就算这样,我也不想接受季宴的钱。
我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季宴以前也帮过我不少的忙,他在我身上花的比他花的都多。如果这次再接受他的钱,那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但如果不接受,那父亲该怎么办?我一时陷入两难的困境,挣扎着,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打个欠条,你借我六十万,我一定还你。”
“那剩余的钱呢?”
“我哥会给的。”
“行,我借你。”
说着,手术室的红灯终于转绿了。父亲被推出手术室,我看着眉头终于算是舒了舒。
“季宴,谢谢你借我。”
我从他腿上下来,轻轻鞠了一躬表示感谢。我跟上推去病房的父亲,转身看时季宴就留下一道离开的残影。
心里说不上的失落,我落坐在父亲的床前,看着他憔悴不已的脸不禁落下泪来。
“爸,季宴又帮了我,我又欠他了。”
看了父亲一会儿,就觉得房间的药味有些重了,打开门出去透气时,正好撞见了急匆匆跑过来的季宴。
“你怎么了?跑这么快。”我有点担心的过去扶他,他手里拿着个盒子,季宴突然蹲在我面前打开那个盒子。
“我知道你喜欢穿平底的,我给你买了,以后别光脚到处走了。”他帮我穿好鞋,起身摸了摸我的头,虽然很想躲开,但是他帮了我很多,还给我买鞋穿,多开的话他会很伤心吧。
“谢谢。”我看着脚上的白底鞋,真诚的再次向他道谢。
“这个时间,季郁他们应该放学了,你要去接你弟弟吗?”季宴看着手上的表,抬眸望着我问。
“他又不是小孩子,我不去接他。”我撇了撇嘴,拒绝了去接夏喻。
季宴低头想了会儿,他又对我说:“今天发生了打架的事情,你不怕夏喻遭到报复吗?”
“为什么怕,难道小孩子的心都是坏的吗?”我不屑一顾,想着夏喻被打的画面终究摇了摇头,“如果真被报复,夏喻也会打赢的。”
对,一定不会有人报复他,不会有的!就算有,那夏喻也会赢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的心里一直安慰着自己,转头看了眼窗台上的那盆香豌豆,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我稳了稳心神,还是劝自己不要乱想,难免发生不幸。
“你……”季宴刚想和我说些什么,突然他裤袋里的手机想起来,他接通电话,离我远了些。
“抱歉星星,公司有事,我要去公司一趟,不能陪你一起……”他挂完电话朝我起歉来。
“没事,你快去吧。我还得多谢谢你呢!拜拜!”我急急忙忙送走了他,再次平息自己的内心后我进了病房。
“星星……”父亲虚弱的抬起头看着我,我急忙走过去牵起他的手,“爸,你有哪不舒服吗?”
“我,我有点渴。”
我接了杯水,扶着父亲坐起来喝了一口水。
“爸,大哥明天就回来了。你的医药费,我没来得及带钱,季宴又帮我付了一次钱。我欠他的越来越多了,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他了。”我趴在父亲身旁,看着洁白的床单诉说着季宴的帮助。
“那个小子或许真的是真心喜欢你,想要挽回你。我觉得他和你还有戏。”父亲突然打趣我来,我笑了笑,心突然抽了一下,疼的我弯身捂着胸口试图让这种痛感减缓。
父亲也发现我巨大的动作,他刚想起身来看我却因为虚弱起不来身。我急忙安慰他:“我没事了,刚刚应该是突然抽了一下。”
缓了缓呼吸,我又恢复着笑看着父亲。
“你啊,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年纪轻轻就垮了。”父亲心疼着看我,我毫不在意的看向别处,房间的窗台上父亲种的那盆香豌豆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慢慢走过去,父亲还在后面唠叨,只不过我听不进去了,全神贯注的看着香豌豆,花香充斥在身旁,不舒服的药味被被花香覆盖,我难得放下身心静静的欣赏这朵花。
微风轻轻掠过,白色窗帘轻轻飞起,握着风的手翩翩起舞。一切都好像刚刚好,心情愉悦的感觉真的很爽,如果没有工作的压力,家庭的负担,用钱的顾虑,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