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迎来活动的尾声,以及一个令同学们悲伤的消息。
——高一的学生,从下周一开始进行晚自习学习。
教学楼瞬间传来阵阵哀嚎,不过很快学生们就都被放学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暂时忘了这悲伤的消息。
一放学便乌泱泱的跑出校门,江岁安推着自行车走在树荫下,碎片化的光斑轻柔的打在他的身上。
少年垂着眸子,看起来失落极了,他的自行车不知道为什么掉了链子。
司机去上厕所了,苏北冥坐在车里,向窗外看去,正好瞧见树荫下的少年。在手机里和司机说了下,便想也没想就下车,穿过树荫小道向江岁安走去。
江随觉得学校到家的距离并不远,便叫司机不要接送。
头顶的光忽的被挡住,江岁安不解的抬头望去,苏北冥的笑如春风般温柔,这点点碎阳刚好与他相称。
像极了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我送你回去好了。”苏北冥说着就从江岁安手里拿过自行车,江岁安还没反应过来,本能的松了手。
“不用了,稍微修一下就好了,前面不远处刚好有维修店。”江岁安笑着对苏北冥说道。
苏北冥像是没听着似的,推着车就走“那么我陪你好了。”
落在后面的江岁安,只好跟上。
到了各自家门口,江泽川刚要和墨染道别,墨染便叫住了他。
“等一下。”
说罢,墨染便把书包挪到身前,在里面翻找东西。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是一个信封,款式很普通没有任何的装饰,墨染将信封递给江泽川。
信封上是用行书写的名字“江泽川”,这字很是好看,和以往他见过的都不同,江泽川看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接过。
“谢谢,再见。”说完便转身回家去了。
见人走了,墨染也回去了,他们就住在对门,很快就都回到了屋子里。
一进门江泽川便把书包和信封随手扔到沙发上,洗了澡,晒了衣服,在吃饭的时候才打开看。
信封很厚,里面装的是一千五百元的奖学金,以及一成不变的鼓励词打印稿件。
江泽川随意的看了一眼就随意的丢到了一边,然后继续吃饭。
在下午三点半左右,校团委老师把墨染叫到了办公室,学生会主席参加竞赛培训去了,分发奖学金这件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墨染身上。
办公室开着空调倒也凉快,墨染拿着笔在信封上写着班级和学生姓名,由于老师叫的太是时候了。
把这些写完后,又打印了好些社团材料,老师才把墨染放走,墨染走的时候早就放学过了十来分钟。下楼梯时江泽川就在门口等着,倒不是因为责任心,这种东西江泽川可没有。
至于为什么,江泽川自己也不清楚。
安远还在学校,墨染看了眼时间。此时天已经黑了,她洗完澡换好衣服打算出门吃晚饭。
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换鞋,便听到敲门声。
墨染走向前去将门打开,白茶提着木制食盒站在门口。
——好了,这下不用去了。
白茶一点客人的自觉性都没有,当然了墨染也没有主人的自觉性。
白茶换好鞋把门关上,径自走到饭桌那,墨染就在身后跟着。白茶将饭菜在桌上摆好,二人相对而坐。
“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现在的口味应该变了,但是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就将就着吃点。”白茶单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墨染,他的笑带着些许邪性。
“白……”燕生。
话还没说完,便被对面的狐狸打断“怎么了?”
“你……”该回去了。
话又被抢了“我去书房看会儿书,你慢慢吃。”墨染也不恼,坐在餐桌上看着白茶上楼向书房走去。
墨染自顾自的开始吃饭,饭菜温度都刚好,应该没买多久。墨染吃饭的时候很安静,除了吃饭什么也不会干,准确来说她做什么事情都很安静,专注。
白茶站在楼梯扶手旁看了眼墨染,他最害怕的就是墨染的安静。
因为墨染实在太安静了,安静的不似活人。那如深海毫无光亮的眼睛,仿佛有人死在她面前,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转身就走。仿佛这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眼前之物于她而言也只不过飘渺。
这种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安静,总是让白茶感到强烈的不安。
只有墨染偶尔几句言语,才能让他稍稍感到墨染存在的真实性。
墨染不知道他的担忧,她也不会知道,永远不会。
二楼的画室刚好可以看见对面通明的房间,不知不觉江泽川在雪白的画板上画了一只趴在围栏上午觉的懒猫,眼眸微微的磕着。
那懒猫只占了画布的一小部分,江泽川画了几条辅助线,坐的有点久了,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白皙的脖子上,向窗外看去。
也是第一送墨染回家时江泽川才发现人就住在自己对面,后来一起走的多了墨染也知道江泽川就住在对门。
那天江泽川走开,是去买晚饭去了。就住在对门中间就隔离一条街道,按理说二人多多少少会碰面,但墨染之前上学都是老徐接送,一般会选在8点10才出门。
而江泽川自己去学校,那么晚出门是不可能的,到了周末墨染就更不可能出门了,二人更不可能见面了。
晚风生寒意,路灯常亮着也总给人朦胧之感,在远处看来它永远是昏暗的。在远处永远看不清人们的面庞,需得靠近了才能够看清。
穿着白色睡裙的少女站在房间阳台上,白裙与青丝随风飘扬,墨染不适的将吹乱的青丝别在耳后。
青叶相互打击着,发出剧烈的“沙沙”声。她眼眸低垂,目光停于夜中一点,毫无生机。
阳台上的人,仿如暴风中幼小的树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狂风轻易折断。
纤细的手搭在栏杆上,墨染的身体向前倾去,脚尖微微抬起,幽深的目光看向无月的黑夜。
墨染微微侧头,目光向下移去,像是个精雕细琢的木偶。
江泽川觉得自己疯了,在少女向前倾时,他竞觉得对方要一跃而下。
手中的笔放回原处,江泽川揉了揉眉心,走到楼下接了杯水喝,脑海里闪回着刚才的景象。
回到房间里,没多久外面就打起了雷,墨染拿着牛奶的手顿了一下。
“哐当”杯子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杯子的碎片四处散开,牛奶也流了一地。
白茶刚好路过,打算离开,听见了里面的响声。
敲了敲面前的门“怎么了?”
墨染没有回话,白茶按了下门把手发现没锁门,说了句“我进来了。”就开门走了进去。
墨染蹲在地上收拾碎片,碎片上的牛奶滴落在她的手上,来人了她也不抬头看。白茶蹲下帮墨染一起捡,他拿了条手帕展开铺在地上,将碎片捡起放在手帕上。
“看来今晚回不去了”白茶心里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