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坦白

“埋名！”

藤蔓缠过来的一瞬间，昭言看到埋名的身影袭来，一只手将她按在怀里，旋风般掠过湖岸，手中玄铁剑飞刺左右，顷刻间藤蔓断裂成十几段。剑身之上红光四散、死气腾腾，掉落在地的碎片瞬间枯萎，切口上一片焦枯。

埋名带她飞离灵湖结界，小心搀着她靠在树下坐着。

“你有没有受伤？”埋名抓过她的手腕，上下打量着她。神色阴郁，眉头紧蹙，声音绷得很紧。

昭言忙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脸色有多白？”埋名忍着怒气，又问她，“你为何要来这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儿？”

昭言低头答道：“你知道吧，你很需要这个。”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你既然知道了，就用不着装傻了吧。大祭在即，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一定得拿到它。”

她莫名有些哽咽，“本来还想瞒着你的，现在也没必要了。”

埋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像嗓子里堵了一个稻草球。

“我一直想不通，灵湖就在这里，你为何不下去取灵石？”

埋名理了理衣袖，“我试过，湖内有禁制，我无法靠近。”

“……原来如此，我早该料到的。”

二人相对无言。

埋名蹲下，用内力将她的衣服烘干。“这个月诅咒已经发作了两次，别再乱用内力了……我不能每次都来帮你。”

他转头便欲离开，不再理会她。

“我既然拿到灵石，便得物尽其用！”昭言奋力起身快步走到埋名身前，抓住他的胳膊。

“你受伤了。”她的目光落到他的右臂上的伤口，衣袍已被藤蔓和荆棘上的倒刺刺穿。

血染红了外袍，然而暗色的背景显得不甚明晰，若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

埋名扯开她的手，并无表示。“你该回去了。”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而强硬。

昭言这一次没有再顺着他，“你受伤了。”她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好像在盯着一个她不知道跳下去会遭遇什么苦果的深渊。“这不是正好吗？你给我你的血，然后我给你疗伤。”

他眯了眯眼，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我曾经很渴望找到它……但现在我不想要了，你给我我也不会多感谢你。”

“是吗……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明明能活、却要一心求死，就是个傻子。”

他却避重就轻，看向别处。“我说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可从不会听我的去做。”

“埋名……不能再错下去了，我们得坚持下去……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很傻，但……我们都知道，什么是对的。”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向她，目光柔和下来，冷哼了一声，神色难以捉摸。可她知道，他是要和她站在一起的。

禁地里森林茂密，此时有几线冷光洒下来，照在她的脸上，昭言已耗费大半的内力，脸色极度苍白，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像她还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同他共生死的小女孩，他对她笑一下，她就会高兴好久。

“埋名，既然我们半斤八两，那就让我们一起傻下去吧。”她握住他的手，“我成全你，你也成全我好不好？”

她的真诚太过灼热，几乎烧穿了他被背叛和痛苦折磨得冷透了的心。

傻子，我什么时候不想成全你了？

他没说话，只是牵住她的手，淡淡地说：“走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