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斩断了锁链,赤着脚从金色牢笼中跨出,如一道飘渺的血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踏出那房间,眼前是一条漫长的走廊。
顾淮之四处观察,竟未发现任何侍卫巡视。
仔细一瞧,四面墙上密布的符文映入眼帘,一直延伸至走廊尽头。
这整整一层原来是一座巨大的监牢。
仅仅站在走廊里,便感受到减轻的压力,不得不运转内力来抵挡。
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可不是办法……
但走廊太过漫长,他无法长时间来篡改这些符文,只得寻求其他解决之道。
就在他思索间,耳边忽然传来一股极为微弱的呼救声,“救救我……”
顾淮之一愣,回道:“你是谁?”
“我在……天字号房间里……”
“从楼梯处开始……第三间……”
“救命……”
顾淮之遵循着声音的指示找到那房间,三两下破开门上法阵。
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异香,他脸色微变,连忙屏住呼吸。
而房间之内,则一片旖旎之色,多位穿着清凉的炉鼎受这香味感染,面色潮红满身香汗的趴伏在各自的牢笼中,发出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好不殷靡。
当一个相貌略显清醒的人看见顾淮之走进来,激动地撞击着笼子。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嘴唇咬出了血丝。
然而,与笼子的一次撞击,似乎让他变得更加清醒起来。
“救……我……”
顾淮之挑了挑眉,目光转向角落里摆放的四个鼎炉。
他心念一动,血雾化刃,轻而易举地将烟炉斩为两截。
那人见状,顿时松了口气,大口大口地在栏杆上喘息着。
除了这些鼎炉,关押使用的笼子只是普通的铁制。
顾淮之轻轻一扯就打开了笼门,他伸手将那人拉了出来,并将一道真元传入对方体内。
那人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喘息平稳了许多,连忙跪下谢恩,“多谢恩人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顾淮之饶有意思的看着他,“不用谢我,你能在这乱情香中秉持本心,应该是在场人里修为最高的。”
天字房的一窝炉鼎大多数还未筑基,只是练气器便被人掳了过来,所以只是用迷香药倒,倒没有特殊防护。
像顾淮之之前经历的那遭,已经算是特别优待了。
走廊那串连环阵着实有些麻烦,只要触发,风月楼内定会发觉……既然如此,倒不如把事情闹大一点。
于是顾淮之又问,“其他的几间房里,是不是也关押着一些炉鼎。”
“应、应该是的……”
“其中亦有筑基期的么?”
“这我倒不清楚……但是这回开业大典,风月楼广发诏令,修为颇高的应该也……不少吧?”
“你先且调息一会儿,再把其他人也放出来,等我命令。”
那人微微一怔,“这走廊上布有一个二等阵法,且凭我等修为,根本无从破阵……”
而顾淮之已是走到门口,闻言回过头来,最后看他一眼。
“这点就不劳你去操心了,若想逃命,尽管放手大闹便是。”
——
王少爷被身后人挤得一跌,差点摔倒在地,稳住身形后回头想骂上两句,却只看见一片人山人海。
旁边赵少爷也是一身热汗,见他一脸怒意,连忙劝阻道:“算啦。”
王少爷闻言,叹道:“这分楼开业的阵势还真前所未有,若不是你我二人出门较早,这会儿怕都挤不到前头来。”
赵少爷抬头看了看二楼专供达官贵人的雅座,难也露出几分羡慕来,“不过听说开楼大典有一尊主楼的仙人到场,就是不知待会儿能不能一睹风姿了……说起来,顾弟也不知跑到哪去,若是错过了这开场的表演,未太可惜了些。”
两人在台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突然只听一声巨响,脚下土地大震,人群之间尖叫连连,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好在这震颤几秒后便停了,大伙儿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有不少脾气暴的更是直接开骂。
赵王两人站在人堆里,也扯着嗓子帮了两句腔。
老鸨连忙从后台出来安抚了情绪,又招呼着美人上台献舞,待退回后,却抹着一头冷汗转向管事的大人,笑容中有几分勉强,“您看,这、这可怎么整啊……”
那管事低头看着手中玉符,嘴唇发抖,“怎、怎么可能……十八楼的灵阵居然被破了……”他深吸好几口气才总算平静下来,“你且等着,待我去禀告……那位尊上。”
可就算如此,他管理有失,一顿责罚是逃不掉的,思及至此管事的脸色又白上几分,死人似的。
他转过身,沿着铺有红色地毯的楼梯步步向上,一连越过二楼,直至三楼才逐渐慢下。
不同于前二楼,三楼完全是独立装修,漆成鲜红的墙壁上用鎏金画满符文,是个三级的聚灵阵,在这灵气稀薄的庆州,已是最顶尖的了。
管事垫着脚步小心翼翼走到房门前,犹豫半晌,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叩了叩门板。
半晌,一个轻柔的声音从中传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