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救护车急救铃打破了沉寂的黑夜,雨如同钢针般落下打在两个少年身上。好冷,一股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的寒冷席卷而来。
宋颜秋为了不让于舒年淋雨用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双手撑着地和他面对面。宋颜秋清晰的感觉到于舒年的呼吸越来越弱,伤口依然在流血浸湿了简易包扎带。
“于舒年…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宋颜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如果于舒年清醒的话说不定嫌弃他吊着的长鼻涕。“救护车快来了,再坚持坚持好不好?”
……
宋颜秋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着救护车到的医院,仿佛做了一场梦醒来就到了医院的手术室门口,于舒年躺在手术室里。
“病人的情况十分危险,刀子直插入左侧肾脏。”医生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再加上耽搁了这么久大大增加了手术风险,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宋颜秋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楼道的灯光让楼层显得更为凄冷。他头埋的很低,眼泪不争气的滴在大腿上。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于舒年根本不会受伤;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去酒吧,于舒年根本不会招惹上那些人。
如果可以,他宁愿是自己躺在手术室里。
宋颜秋盯着手术室亮起的“手术中”的灯牌一刻也不敢放松。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和被雨水淋湿透的衣服交融,双手死死的攥着裤子。
“秋秋啊,你告诉阿姨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姜莲哭的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却还是扑过来抓住宋颜秋的手臂问他。自己的儿子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哪知道再见到是儿子是躺在医院的手术室里。
“莲莲你先冷静一点别吓着孩子了,听听孩子怎么说。”于梁源扯开姜莲扶她坐到椅子上,悉心安慰她。虽然自己也心急如焚,但他知道现在着急起不了任何作用。
“叔叔阿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于舒年才会变成这样的……”
宋颜秋瘫软在地越说越哽咽,后悔,不安,杂七杂八的心情堆积在他的心头。像一个气球一样一扎就破,躺在手术室里的于舒年就是扎气球的针。
后半夜的医院异常的寂静,只有啪嗒啪嗒时钟指针转动的声音。三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是都把眼眶哭得通红。
不知等了多久,宋颜秋差点就认为时间静止了,直到手术室的门推开才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医生,请问他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现在只需要在普通病房住院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了。”
随后两名护士推着于舒年从手术室中出来,宋颜秋看见了躺在平车上脸色苍白得像纸片的人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的违背主人的意识。
等好不容易他扶着椅子站起身来想跟上去,于梁源停下来挡在他身前,“秋秋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阿姨照顾就够了。”
“不用的于叔叔,我可以照顾于舒年的,他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宋颜秋话还没说完被于梁源打断,“你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等年年醒了我叔叔就通知你,好吗?”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是于叔叔在下逐客令了。没关系,毕竟哪个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叔叔阿姨们生他的气也能理解。
“那麻烦叔叔在于舒年醒后通知我,谢谢叔叔。”
宋颜秋鞠躬道谢,等于梁源走远后才离开医院。于舒年在走廊转角处消失不见,眼泪又如同决堤的河水夺眶而出。
走出医院并没有径直回家,而是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发呆。宋颜秋之前最怕晚上外面有鬼了,现在也不怕了,风一吹他打了个冷颤,后知后觉自己的衣裳还是湿的。
还是回家吧,如果连自己都生病了的话那么还怎么去找于舒年呢。
宋颜秋回到家打开门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妈妈还坐在沙发上等自己回来。
“妈,您还没睡啊?”
“妈妈等你回家啊,你怕黑嘛,妈妈就把屋里的灯都打开啦。”
周清欢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再看到宋颜秋哭的红肿的双眼和湿透的衣服她还知道自己的孩子肯定不只是想和于舒年做好朋友而已。
“好啦,快去洗头洗澡吧。”周清欢走进厨房端了碗姜茶放在茶几上,“记得喝姜茶,不然会感冒的。”
“好,谢谢妈。”
周清欢摆了摆手进了卧室,宋颜秋也进了浴室洗澡。大约二十分钟过后茶几上的姜茶也见底了。
外面的天还是那么黑,有了无限牵挂的人总是会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