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三人向往常一样站在一起等公交车,张凡想要找些话题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宁愿那两个人把他背景板,都不想要现在的氛围。
“我亲爱的同桌,有道题不会你给我讲讲呗。”
“那个何言,听老季说你家有蛇是真的吗?”
两人谁都不搭理他,张凡也不恼继续做个无情的文化机器,在他的唠叨中,气氛更加尴尬了,突兀的知了声格外刺耳。
“你们两个不打算说句话吗?这辈子都不想搭理对方了,大家都是朋友不至于因为一件小事就闹得不愉快。”
试探的抓住何言的手腕,没有躲开更没挣脱,纵容的让少年拽着。
没有回头看,也没有说一句话。
何言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肖笙,黑板上的字,她可以直接忽视掉,指指点点的话也可以当做空气,但‘插足’她受不了。
刘颖曾经说过的话回响在耳旁——你不配拥有世界的一点善意,锋芒毕露还假惺惺只会让人呕。
世界上的美好从始至终就与你无关,你帮了我,可我感谢你吗?我只想让你消失。
或许陈蕊和那个突然出现的女生,也想让我消失,但着和肖笙有什么关系,他好像也挺无辜的……
感觉到手腕上的疼痛,第一想法不是把手挣脱出来,而是去安抚他的情绪。
少年原本白皙修长的手上青筋暴起,死死抓着何言不放,通过被抓住的手腕,能察觉到少年的身体在小幅度的发抖。
用左手回握住肖笙发颤的胳膊,微微转身。
“放宽心,我这个人不会不辞而别,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试试。”
肖笙压根就没动过让何言走的念头,从最初决定走近她的那一刻起,他就铁了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坚定地陪在她身边,直到她彻底摆脱那忧伤的阴霾,重新找回快乐、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越是自己做不到正常,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让别人去得到。
可现在,他们的角色立场好像互换了,自己在鲁莽做事,想要陪伴的人却在给他善后,要不是因为自己,何言也不会被人议论被人骂。
心里积压的情绪真是憋得够久够深,这一堆心事,从迟淮手里的那段视频开始,到病榻上虚弱的爷爷,再到父母日复一日无止尽的争吵。每天他都像只话痨,说话不经大脑,看似乐呵热闹,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的感受有多么沉重和复杂。
不想让何言离开,更不想松手。
“别走,我能解决好。”
收回捂住少年胳膊的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与少年对视,缓缓吐出“你能怎么解决?”
她像个无害又易碎的白瓷娃娃。
说出口的话配上这副面孔,不想是在质问,更像是在嘲讽,嘲讽少年的无能为力、自以为是的愚笨。
无波无澜的语气,空洞无神的眼睛,对于肖笙来说都过于刺眼了。
手指尖轻轻颤抖着,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眼眸深处仿佛藏着随时可能溢出的泪水。内心深知自己无法改变什么,想要开口说话,却觉得嗓子像是被锋利刀片割过般疼痛难忍,甚至连一个字都难以挤出。
使劲一拉,肖笙顺势把另一只手搭在了何言的后背,然后把头埋进她的颈肩之间,紧紧地拥抱着何言不松手。
眼泪滴落在何言的身上,让她原本紧握成拳头的手渐渐松开,她没有抗拒,只是默默承受着少年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衣裳。
“何言,我……”
“别胡思乱想,校服外套湿了你洗。”
“别走,好吗?”
“早恋不可取,你想早恋我不管,别把我扯进去。”
“我没有!”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还抱的更紧了些。
一旁的张凡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包瓜子,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
张凡:“两位,公交车好像又晚点了,咱们该怎么回家?”
张凡在心里嘟囔,我是什么很特殊的背景板吗?好歹搭理我一下,怎么说我也是个被人冤枉的受害者啊!
何言:“走着回去,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
肖笙:“对不起,一时冲动,我以为你真的不想再搭理我了,怕你转走。”
“你怎么比我还莫名其妙?”
张凡一脸嫌弃的看着肖笙,不情不愿从书包里拿出手纸“擦擦,你哭了这件事我保证只和老季说。”
情绪转变很快,恢复了之前话唠的模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远处那辆公交车正悠哉悠哉地向这边靠近,稳稳地停靠在了路边。司机大哥是个亲切的大叔,他瞅准时机拉开了车门,冲着正在外面斗嘴的一对儿喊话:“嘿,你们两个,再不来上车,我可就要开溜喽!”
“瞧瞧你俩,每次我来你俩都在哪吵,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吵。”
何言:“那是他们两个相处方式,没有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