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闻戾视角
我是一个斯德哥尔摩患者。
如症状所言，犯罪中的被害者对于加害者会产生好感。
这种好感滋生的情愫，我不知道能不能把它称作爱，我想那个人应该是值得让我这么说的。
是的，我爱上了这个加害者——他叫闻愈，我的…哥哥。
*
小时候我父母离异后抛弃了我，我被送哥哥家寄养。
伯父伯母很喜欢我，觉得我听话又懂事，是个很乖的孩子，因此我住在这里的每一天，伯父伯母对我都是照顾有加。相反哥哥在他们的眼中却是一个十分顽劣的孩子，时常拿我和哥哥比较。
其实，我从小性格内向，虽然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有时太紧张还会结巴，但也已经会学着去伪装自己，至少不会处处得罪人。
而哥哥是个例外，他……瞧不起我——他很讨厌我。
也是，毕竟是我夺走了他父母对他的爱。
*
“闻愈，你就不能和人家闻戾好好学学？”伯父对着哥哥指指点点，叹道。
“学什么！学他没用被父母抛弃？”
虽然我当时的确有点吃惊他的说法，但这话也不无道理。
“闻愈！你在说什么呢！快给小戾道歉！”
听得出来，伯母很生气。
但是哥哥依旧不以为然，狠狠斜视了我一眼。
我错开他的眼神，对着伯父伯母开口道：“不…不用了，伯…伯父伯母，我不…不要紧的。”
“谁用你求情的，就凭你也配让我道歉！”
“孽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伯父被气得语气打颤。
“他才不是我弟弟，我没有弟弟！”
——对啊，你又不是我亲生哥哥。
后来，哥哥被罚跪在大厅里，这一跪就是一整夜。
我没有想到伯父伯母会这么狠心让哥哥这样受累受罪。
他从挺直的腰板到最后颤颤巍巍地曲着，几乎要到地了，才吓得瞪开迷离眼睛，再重新端正跪姿。身体明明支撑不住，却还要硬撑的样子，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我的哥哥总是这样固执，绝不屈服。
“哥哥…”
见我过来了，他立马调整好姿态，不露一点弱势，一脸厌恶的看着我，“你来干嘛？看我笑话还没看够？”
“对不起，我…我…”
“我什么我？没事儿还不快滚！我一见到你就恶心！”他撇过头不再看我。
说实话，这种居高临下地站在哥哥面前看着他，真是十分享受的体验呢！
“……好。”
好吧，为了哥哥能尽量放松一点，我故意离开了他的视野。
*
我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他的身体缓缓靠近沙发的一角倒了下去，却又一下子起身，兴许是嗑重了，但这依旧阻挠不了他的困意，整理好姿势，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见他彻底放松了警惕，我才敢走过去，靠近他。我拿起沙发上的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昏暗的灯光下，哥哥的皮肤白皙，一头柔软的秀发，缩在一团瘦小的身体，显得柔弱得不行，想让人肆意无尽得去欺负他。
哥哥真好看，明明现在放松的样子这么可爱，为什么偏偏要对着我板着一张脸，凶神恶煞的，从来都不笑一下。
我永远记得他看我的眼神——厌恶中夹带着一丝忌惮。
原来哥哥也会害怕我？真是有意思。
*
自从我来到这个家庭，哥哥就处心积虑地刁难我，因此我的身上总是会出现一些伤痕，我从来都没有告诉伯父伯母的，他们问起来我都是说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哥哥的呀！我都这么乖了，那为什么哥哥你就不能温柔地待我呢？
虽然但是，哥哥只待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这会不会或许是哥哥对我的特殊关照，这样一想，我可真高兴。
哦，我忘了，他其实是在害怕我，可是他在害怕什么，我这么喜欢他啊。
*
可惜伯父伯母也这么喜欢我，他们还是双双去逝了，留下了十七八岁的我和哥哥。
能和哥哥独处，我很开心，开心得让我忘记哥哥日后虐待我之后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后来的日子才是最痛的。
……
哥哥真的好可爱哦，每次被我气，骂我时，情绪一到就会脸红。真可爱！
骂这么久了，渴吗？会不会很累？
有时晚上他一不开心就把我扔进地下室，用皮鞭抽打我，白天也会对我拳打脚踢。我身体上的伤，真的好痛，痛得我好几次我差点就快要死了，可是我并不生气，因为我知道哥哥不会让我这么轻易就死的。
哈哈，有没有一种可能打是亲，骂是爱。
哥哥真辛苦，每天有这么多工作，还要空出时间打骂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下药的。
哥哥乖乖的，很难不想啊。
我真的好喜欢哥哥的。——哈哈，越痛越喜欢。
我知道，我病了，病得不轻。
那又如何！
*
随着病情的加重，我有点控制不住我的精神状况，常常大笑或眼神怪异的盯着哥哥看，虽然我暴露了自己的欲望，但这也使哥哥更加疑虑和忌惮，停止了对我的打骂。
可怜我亲爱的哥哥不会天真的以为是他把我打傻了，他平静的眼神中生出一丝愧疚，可惜我不需要了。
现在一切都晚了，我早改主意了，我才不要你的怜悯，我要你。
我要把你关起来，让你只能属于我。
放心，我会让你不得不爱上我的。
……
谁让你还是心软了呢，没早些直接打死我，恐怕如今后悔死了吧！
*
哥被我关起来的每一天，我都时刻兴奋着，因为一想到哥你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和我呆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地想和你做。
当然哥是绝不屈服的，所以每次都是我强行逼迫着让你从。
哥哥的味道真不错啊，哥哥的每一寸肌肤我都品尝过，每次都回味无穷。
我要在哥哥的身上留下我的气息与味道，让我们气息与味道融在一起。
那一定非常不错。
真是上了瘾了。
哥原来这么怕疼的吗？我轻轻使了点劲就受不了，眼泪不停地滑落，呻吟声像只落魄而又可怜的小猫。
他用颤抖的双手，推搡着我，哭红的眼圈，不停地乞求着我，“求…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很显然这不可能。
乖，别哭了好吗？疼过了，照样要打要骂随你就是了。
虽然每次你都会身体透支得昏睡过去，我很心疼。
但这是你欠我的，再疼也得给我受着！
……
*
“你别过来，恶心！不要碰我，滚——”
可能我这辈子听哥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滚”，别再让我滚了，我才不滚，如果要滚，也是和哥你滚在一起，滚入地狱。
你想死？
哈哈哈…你死也别想离开我，我绝不会放开你，我要生生世世和你纠缠在一起。
不死不休！
……
我死了，他死在了我怀里，我死于他的刀下。
真奇怪啊，那一刻，他慌了。
哈哈哈……我的哥哥居然在为我动容。
瞧他这副惊慌的表情，呵…原来他这么在乎我啊。
看来，这一刀死得挺值，毕竟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早就只剩下你我彼此了……
殉情？
这个词挺好听的，我喜欢。
“闻愈，我没有病，真的，我只是……爱上了你啊。”
不是因为患病爱上你，而是因为爱上你才患了病。
*
——对了，我叫闻戾，闻愈的爱人，虽然他总不承认他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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