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错,但也因为是事实,才会更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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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永远都涌动着诡谲的算计。
而钱与权,仅仅是入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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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挲着手里黑色烫金的请柬,我垂着眸子,细白的指尖泛白,一身黑色西装穿在身上衬得身形如玉。
沈青站在我的身侧,察觉到我的走神,他微微侧向我,呼吸喷洒到脸上,惊得我后退了一下,手臂却忽地被他攥住。
他眼底神色漠然,不带一丝别的情绪,甚至因为我刚才退了一步,冰冷绕上眼睛,直直的望进我邃黑的瞳孔。
亮色的褐色瞳孔总是让人觉得很阳光,但此时的沈青与之相反,在我这里,我觉得他阴冷的很,宛如一条毒蛇。
在阳光洒落时上岸晒太阳,黑夜降临时,又恢复冷然。
是的,我发觉我想错了,沈叔叔也错了,沈青他是不需要保护的,只是他敛起獠牙的时间太久,让我们都忘了曾经的他是什么样子。
“入场之后跟紧我,不然出了事我可没时间顾及你。”
他道,然后松开了抓住的我的手臂,眉眼平淡的整理了下西装的衣领子。
我敛眸垂下,抿着唇点头,沈青把自己的请柬给了外面守着的保安,我跟着递出去,光影交错的灯下,我清楚的看见了自己食指侧边的那道伤痕。
那道伤很长,愈合的疤痕没有突出,但白色的疤痕痕迹就落在那里。
“二位,请进。”
我拿回请柬,在沈青之后进去,灯光交错的大厅里,和我们一样身着西装的人很多,也有女性,她们穿着漂亮的礼服,素雅的旗袍,看着很美。
但在这的人都知道,能进这里的人,没有省油的灯。
是的,没有省油的灯,也包括我。
我和沈青被侍从带上了二楼的一间包厢,桌上还摆着两杯红酒,高脚杯里的酒在光的照耀下,色泽醇厚。
“按照之前几年的习惯,这次拍卖会的前菜应该只是些枪支机械,我们的目的是那份情报,其他的你要是喜欢,钱够的话,我们也可以买。”
沈青站在我的身侧,长身玉立,声音淡然,但我知道这只是表面,对于我们而言,这都是表面。
这次目标的那份情报,是关于他哥哥殉职,我家那个失踪已久的人的相关线索,也是因为这样,加上两家的情谊,他才愿意带我一起来。
有人说,舍弃些什么,就会得到些什么。
但我很惨,惨到只有失去,没有得到,不,或许有,但现在也没了。
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他的脸,夕阳照在他的脸上,那双固执的眼眸,总会在我入梦深时显现。
陆承裴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衬衫,然后染上了我的血,慌乱,带着生在光下的明媚。
耀眼。
我希望他能快乐,可我又不希望他快乐,因为我不快乐。
我就像一个卑劣的偷窥者,旁观着别人的生活,对那些光下的人产生幻想,然后陆承裴拉了一把,我就这么落下去。
深陷,曾经是披着光的皮子去爱,现在是清醒的沉沦,甘之如饴。
但我终究是放手了,因为光与暗不相逢。
揉了揉眉心,我忽然有点累,侧头去看沈青。
“你有烟吗?”
沈青闻言看向我,眼里流露出几分的诧异,修长的眉头微挑,他尾音上扬。
“没有,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我有点烦躁的咬着下唇,眯着眼站在二楼包厢的楼前看下面得布局和人,眼瞳之中,入目所到之处陷入短暂的虚无。
朦胧笼罩了我的视野。
指尖端起酒杯,我抿了一口,苦涩又烧喉的液体淌过舌面,流下咽喉,暖意融进了腹部,嗓子眼却辣的难受。
“一两年前吧,记不清了。”我回他。
因为喝过酒,嗓音显得不那么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