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观测的时间拉得比较长,一直到放学铃声打响了,社长还在让那三个女生给他依次指出参宿一到参宿七。绿色的激光吸引了不少远在操场南边的同学的目光,也引来了一个准备回寝休息的半导体。
“导哥,你们今晚居然下来观测了?”他就是先前给我通报晋级结果的那个半导。此人长得隐隐有理科圣体的意思在里面,属于是抽象且自来熟的那一类,和谁都能聊个一句两句。
“嗯对啊,今晚你们高一段来的全是女的,你说我该不该叫你下来?”导哥看着他,“我先撤了,你想玩的话,就把那架望远镜给拆了吧。”
绝大数同学对望远镜的兴趣在于观测而并非拼装拆卸。那位半导体在跑道旁看了会儿天,兴致缺缺地走了。
于是这折卸望远镜的任务又落到了我们姐妹俩身上。
通常把设备送回实验室后,观测活动就到此结束了。但今天情况有些不一样,秋哥说反正都这么晚了,再稍微晚一点,混在高三的人里面回去也不是不行。言外之意就是希望我们在创新实验室多待一会儿,聊个天什么的。
在场的五位小高一女生都很兴奋。但高三段放学时高一高三的寝室已经熄灯有一段时间了,差不多是一只脚跨进“夜不归宿”的范围了。原以为夜自修翘课已经是相当极限的经历,没想到还能体验“夜不归宿”的刺激。不愧是天文社,这尺度也真够大的。
“这事儿我们经常干,没关系的。”社长轻描淡写道,“宿管一般分不清你们是哪个年级段的,你们到时候直接进去就行。上楼的时候小声点,遇见查寝的就说刚从自习室回来。”
好像确实是这样,于是我们围着一张六边形实验桌坐,勉强算是围成了一个圈。刚开始大家都很拘束,后来才慢慢放开。
在谈及后续活动安排时,社长表示后续会有很多活动:“在校内的话,观测什么的你们可以自己提出,明年五月差不多还会有美食节,我们天文社也有摊位可以卖吃的。至于在校外的活动……到时候寒暑假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安排一下。据传说前两届天文社组织去过内蒙古?这种格局才叫社团活动啊,在光害那么严重的地方,想找深空天体什么的太不容易了。”
“千万别信传说,传说都是假的。”秋哥摆摆手说,“这种档次的活动策划倒可能真的策划过,但肯定不可能实现的。反正去年校外的活动就只有去气象站的那一次,当时安排是先去数据大楼,结果一群人坐车坐丢了直接去观测站了,好像还把勇哥给搞生气了……”
话题以相当惊人的速度与角度转移,莫名奇妙地聊至了招新面试的报名表。
“那个报名表……你们收过去是要交给校领导的吗? ”边上的女生问。
“肯定要交啊,不然你以为我们想收这东西? ”社长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审核完之后就发回来了,现在那东西还在我抽屉底下占位置。”
“这种东西你不扔了,放着那么久干什么?”秋哥不解。
“我原本想扔了的,但架不住那些表格填的是真抽象,留着的活我也算部分掌握你们的黑料了……”社长的目光锁定在我身边那位朱姓的姐妹身上,“我记得有个谁,自我评价这一栏填的‘天选之子’,看到第一反应是不想让她入社。”
“……那后来为什么同意了?”从小朱那略带尴尬的神情看,想必她就是那位“天选之子”了。
“因为想看看天选之子长什么样。”
“那……我们俩没交报名表……?”我看向社长,弱弱地问。
“你俩是特殊情况,不一样。你妹妹刚出录取结果没几天就找到我说你们想进天文社了,这么积极想来天文社的新人很罕见的,所以我们核心成员私底下商量过了,给你们内定名额,只要你们敢来,天文社就敢把你们收了。”
我:“……啊?”不是…学长你们知道招新那会儿我有多纠结多忐忑吗,然后你们现在才告诉我原来我才是被内定的那个?
“之前面试的时候看到你们,我说了一句‘那对双胞胎来了’,不知你们听见了没有。导哥当时还问了你一句不想参加面试,你点头了,所以我们只能按着流程走。”秋哥一反平时高冷的形象,看到我迷惑的样子,他又说,“但话说你们这水平也用不着内定名额的,入社后你们不也发展得挺好?上周社团群里不是有个谁叫你‘导姐’嘛,好好学,说不定我们天文社又能有一位女社长或是女技术指导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的耳朵在发热、变红。搞什么啊,这种东西私下里调侃就行了,让国决大佬听到,我不要面子了?
高三的放学铃声打响,教学楼的方向又传来了喧闹的声音。此时是溜回去的最佳时间,要再晚些的活寝室就锁门了,弄不好就真成”夜不归宿”了。
小高一们初来乍到,还是很守规矩的。尽管社长与秋哥一再挽留,我们和一位女生也决定走了,另外两个女生还想在实验室多待一会儿。
回寝的路途一切顺利。简单洗漱后躺在床铺上,回忆起方才的对话,我隐约有种感觉:或许社长与秋哥还是挺看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