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江南,稳定发挥,三十度左右的天气,再温和的人也难免一点就着了。
“喂,”苍负雪揣着恨天高踢了踢摇椅,“你还要在我这住多久。”
摇椅上的少年摘了眼罩,眯着眼,格外惬意,“明早看过学校,再说。”
苍负雪环视一圈,找不出第二把摇椅,也不打算委屈了自己,木着脸“起来,给我倒杯水。”
“选个私立学校,什么事都好解决。”
苍负雪莫得感情,冷漠道:“没什么事就去收拾收拾行李……”
“不用收拾。”
难得找到个合心意,斥巨资打造成世外桃源的养老地,还没住进来多久的苍负雪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着,你还想以后没事住几天?!”
君病戬泡好的茶送到一半有咻的收了回来,尔后把温水递了过去。
苍负雪看着脆的一批的弟弟,打又怕把人打伤,到时候又是医院走一遭。骂吧,又怕把人气着,哮喘一发作,就怕命就这样没了半条。
想想那屋子里的中药味,苍负雪丧着一张脸,“住着也行,左右临近的院子六套,选一个,滚出去。”
远一点的庄园,一是拿来赚钱的,送不得。二是没人看着,怕人嘎在那了,不敢送。钱还没开始赚,又白送了房产一套。
次日。
可能是今天的天气更热了些,君病戬一下楼就看到苍负雪那如丧考妣的脸。
“你是跟你男朋友掰了吗?”
苍负雪把手机倒扣,面目狰狞,恶狠狠道:“老娘这辈子都不会为男人劳神费思!”
“哦,那就是你破产了。”
“君病戬,不会说话就闭嘴,老娘就算单身一辈子,都不会破产!”
君病戬看着同样的早餐,而自己这边却多了碗中药,只闻着就喉咙发紧。
多年的摧残,君病戬早已习惯了这苦涩的味道,但看到苍负雪有气却无处可撒时,君病戬难得生出丝喜悦,那点伤感也消了不少。
苍负雪:“……”
这兔崽子是不是笑了?
憋屈了一早上的苍负雪牛奶也不喝了,转身走向厨房,把装好的中药又倒回了锅里,火力一开,盖子一盖,谁也不爱!
浓缩版中药,原汁原味,零添加。
“国庆有空记得选个院子。”
这玉碎山是住不下一点了,今晚收拾收拾就撤,要不然第三套院子不是卖出去,而是送出去了!
“过两天我就该走了,你住校最好,要走读的话,就在学校旁边租套房。”
“不想吃食堂,就请个阿姨,你的药每隔十天会有人送过来,你记得接电话,别顺手就给挂了。”
要不然,你挂的可能不仅仅是电话,还可能是你的寿命!
君病戬“……”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十七岁,不是七岁。
虽然接触外界的时间少了点,最近三年更是连学校都没去过,但也不至于什么都忘了。
但君病戬不敢发表任何意见,“嗯,知道了,回头我请个人,不会添麻烦的。”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但……怎么就听得这么奇怪呢?
苍负雪蹙着眉,将牛奶一口闷,那豪迈气概,一看就是纵横酒场多年。
“把药带上,晚上记得在自己煮来喝。”
苍负雪是真的受不了一点中药味,那味道比生吃苦瓜还难以让人接受。
但是她却喜欢君病戬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味,有时候要正装出席时,那叫一个温润如玉,娇生娇养的贵公子。
明明是哥哥,但和君子书那五大三粗的站在一起是,总让人下意识认为,君子书才是哥哥。
“好,会记得的。”君病戬随手把水杯放包里,提着书包就打算出门。
“诶,等我那个钥匙。”苍负雪临门一脚,恍惚想起,司机似乎被她安排去接她那怨种表哥了。
作孽,房子不仅没了一套,现在连司机都被借了!
君病戬对苍负雪的火气感到莫名,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
在后边十天半个月里,最好不要和苍负雪联系,不若,有百分之七的可能会被殃及鱼池。
玉碎山只是一座荒山,这山下也就一个村,偏僻得很,很适合隐退养老。
走过石板路,原本狭小的巷子在经过修整后变得敞亮,晨起的太阳并不亮眼,晨光落在古韵犹存的街道上,那被雨洗礼过后变得光滑的石板,裂缝处的色泽有些更深了些,但依稀可以看到那不起眼的绿色,应该是青苔。
君病戬回头看见依旧是恨天高的苍负雪。
“……”
难怪邻里八乡的人都说苍负雪是个狠人。
但要说最怕苍负雪的,不是那些商场上的老狐狸,而是老狐狸的后辈。
前些年,作为新任教师的她,在教导主任退休后被赶鸭子上架,成了新一任教导主任。那叫一个狠,校霸翻墙,她也翻墙,也是一双恨天高,没有十年经验都翻不了这么丝滑。刚翻过去,就骑上早已准备好的机车追了过去。连巷子都没出,人就被逮住了。
如果只是这样,君病戬不至于记得这么清楚,但是,苍负雪当教导主任那些年,但凡要去抓人,她的班的课,就是他来上。
作为在读生的他,早早体会了一把当老师的感觉。从上课,变成了给学生上课。
那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孩一点都不友好!
“看什么呢,好好看路,要是摔了,你要请的阿姨就该换成医生了!”
不至于,君病戬在心里反驳着,但也是乖乖看路,认真的像思考什么未解之谜一样。
湘西城的私立学校就四所,琼兰区这边就占了两。
而苍负雪也只打算在琼兰中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