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色边框的玻璃吸顶灯,身上是厚厚的一床丝绵被,只是被子亦拜他不雅的睡姿所赐,大半地垂落在了沙发下浅灰色的地毯上。
他醉酒归醉酒,可却没有真的喝断片。
屋内的暖气很足,他打量着陌生的环境,眯着眼睛依稀地回忆了起来,自己昨夜在酒吧里半搂半抱着一个面容好看的陌生男人,一个劲儿地给别人灌酒不说,还一路黏糊地跟到了别人家!
宋亚轩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将手伸到被中摸了摸身上的衣物,随即这才松下了好大一口气。
如此看来,自己竟是谢天谢地遇上一个好人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于是翻身跳下沙发,只觉得有些腰酸背痛,继而没良心地回头瞪了一眼昨夜好心收留他的羽绒沙发。
宋亚轩有人吗?
室内很安静,显然没有人回应他。
没人倒好,这下反而给宋亚轩壮了胆了,揉着后腰便开始四处打量了起来。
这是一间很简单的一居室,就如同所有文艺电影中单身男性所居住的房子,虽然装潢与设施有些陈旧,就连踢脚线上的浅灰色墙纸都有些泛黄,但里里外外却收拾得简约而舒适。
唯有稍与别处不同的便是这间房子客厅的东侧一整面墙都是面明净的镜子,镜墙的左侧贴着井然有序地贴着各式各样的照片与手写的文稿。
好奇害死猫是人尽皆知的道理。
可宋亚轩还是抵不过心内作祟的好奇心,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打量起了那面镜墙。
望着照片中各式装扮的同一张英气面庞,脑海中那张模糊的脸顿时清晰了起来,这可不就是他昨夜那位萍水相逢的酒友吗?
昨夜神思混沌间,他只记得他长得好看。如今清醒了来看,却仍是觉得这人长得很是标致。在他每张大大小小的照片旁,都附有一张A4纸大小的钢笔手稿。他细细打量着,这才发现他写的是每个角色的表演心得。
他的书风遒媚秀逸,结体严整,落笔有如行云流水,倒是能看出是有些书法功底的,而且还是习的宋末赵孟頫的“赵体”楷书。
宋亚轩有意味地挑眉笑了笑。
倒是没想到,这个萍水相逢的酒友不但颇为敬业,竟还有这两下子……
然而正当此时,熟悉的手机铃声自不远处的餐桌上响起。他这才惊喜地发现昨夜虽然自己喝大了,但幸运的是竟连包都没丢!这可太稀罕了!
“宋亚轩,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电话来自于声音明显带有怒意的母亲。宋亚轩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了今天原是他的小侄子宋小沃的周岁生日。
“我记得。”
“摄像摄影师都到了,这边就等着要拍全家福了。我就问你一句,你今天还打算过来吗?”
诚然电话那头的母亲正对他施加言语强压,可宋亚轩犹是不以为意,甚至悠哉哉地跑到别人厨房的消毒柜里翻出了一个墨绿色的马克杯,随意地用自来水冲了冲便从身后的饮水机中接了杯温水,酣畅地一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