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乏戮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威压压得无法动弹,明明有月光和冽风的侵扰,为何面前的人丝毫未伤?这让朗乏戮意识到自己与他的差距可不止一星半点。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先行一步为好。反正萧景海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挑起二界之战。
朗乏戮无奈笑道:“先莫生气,我滚便是。”言罢,朗乏戮化作灰雾消失了,他的意境也随之消散了。
萧景海看着廖渊,不禁在心中暗叹——为何这人总是带着目纱?
廖渊收起赤华剑,正打算离开,却被萧景海拦住。
随即二人被一阵金色的光雾笼罩,等着雾散去之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后院之中。
这后院基本都是些正常不过的假山和池水。
萧景海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人——他的穿着打扮与神威并无二异,可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却大相径庭?
“我不打算叙旧。”
闻言,萧景海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连忙道:“那就是的确是我的错。”他还是听到药神的话打算道个歉,虽然神威是枚棋子,但丢了也得不偿失。
“我倒是不知你说的是哪件事。”
萧景海差点没吐出血来,他也才猛的想起先前登神之时,他仗着众人对他的偏袒,不止一次与神威对着干。
“不必想了,我们早已决断了。”说罢,廖渊瞬间化作血莲消失了。
萧景海憋在喉咙里的话有立马咽回了肚里。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若是神威对他没有半分情分的话,也不会应邀来参宴,况且还救了自己。
“看来还有一丝挽留的机会。”
不过神威并没有离开,而是找到了廖颜和廖括。
“老爹?”“父亲?”
“过来看看你们而已。”
三人大致交换了近期的情况后,廖渊就打算离开了。
“若是想见我,就到人界上极宫便是。”说罢,廖渊离开了神界。
廖颜和廖括相视一眼,廖颜道:“你猜的果然没错。”
廖括并没有马上回复,他沉思片刻,道:“方才父亲提到了上极宫,你不觉得耳熟么?”
廖颜听后立马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件事?!当年苏长老与老爹的争执也是因为这事。之后老爹对此也闭口不谈,想来这人间我们是必下不可了。”
盛宴最终在傍归铃响后结束了。
苏瑜华摆脱了林玄彻后,立马去找了萧景海。神帝此时在后园赏花,见苏瑜华满脸阴沉的找来,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涟漪。
“林玄彻找你所谓何事?”
“注意你说话的分寸——不过琐事而已。”苏瑜华严肃道,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密条,打开一看,正是萧景海不久前给神威写的信件,“我不过是恰巧看见,好奇而已,你也别急着生气。你同意冥妖界的到来是因为猜到了他们的奸计,从而打算反将一军,对吧?”
萧景海还没有说话,苏瑜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断。于是他嘲讽道:“把神威当做你耀武扬威的工具?你还挺有弱者的自知之明。不过神威并非你所认识的那样。劝你早日收手,省的落下神武之帝的下场。”
苏瑜华销毁了纸条就离开了。
神武之帝是神界开界后的第一位神帝。但他将任何人当做施暴的工具,最终被神威将军斩首,说来这神威曾是神武的挚友。只因神武担忧功高盖主而打压神威,还一同打压着神界许多神明,这也是神武被斩首的原因之一。
有诗证:“神武乱政祸神福,神威无奈斩其首。”
人界,上极宫,龙吟殿,廖渊仍在除理政务,议事有莳萝阻扰他清闲,于是搬来龙吟殿了。
明日又是祭天典仪,不禁让摩渊头疼。这祭天典仪起码有三日的流程。一日是民众祭天,二日是中式祭天,最后一日才是人皇祭天。不过往年有宗亲代替的先例,于是廖渊一回来就嘱咐绍禄让他替代。
一开始绍禄是百般不愿的后来廖渊答应给他提一提俸禄就直接接下了这个任务。
这绍禄是绍璃的堂弟,只小绍璃三岁,平日里工作倒还是认真.
只是从小清贫日子过惯了,也习惯了攒钱。所以只要事情和俸禄挂钩,他必定出面。
阮明正想着祭天典仪的事情,他已经向宗室那边说了,天下百姓也都告知,目前就差绍禄那边的准备了。
想到这,阮明立刻去了丞相府。
绍禄还在为祭天典仪的事情发愁前些日子还在想着俸禄攒了多少,今天就因为俸禄而发愁。
这条天典仪什么时候可以度过啊!
绍禄抬头,正巧见侍卫进来禀报阮明求见,绍禄让其进来了。
“绍禄,你准备的怎样了?明日就是典仪了.“阮明的脸上却是笑意.
绍禄自知年阮明喜欢和他对着干,于是道:“那可得让你失望了,我早将一切安排要当了.“绍禄的心中倒有些许打颤,毕竟他还未作好第三日的心态准备。
阮明嘿嘿一笑,又道:“那就好,可别让陛下失望。”说完,阮明便离开了。
绍禄不太能确定阮明是来否是人皇派来督促他的,但好在阮明也没有刁难他。
绍禄起身,他要去北侯王的府上询问询祭天典仪细节--北侯王绍链涟,是北二代人皇祭天典仪的代替者,如今也有八百余岁,据说当年他替人皇祭天之时,偶遇神界的神威将军。
后来绍涟得道成仙,常以不同时期不同形态的自己见人,也被百姓称为“不死不老仙”。
绍禄倒是还在幻想,若是自己也遇着个什么神不就发了?想到这,绍禄立马觉得自己接下这个任务简直就是赚翻了!
到了北侯王府之时,天早已黑透了。这王府说来也奇,自从北侯王修道成仙。他便搬到了浩皓城的城郊,邻近天暮江之地。
绍禄给了一两银子求门口侍卫进去通报一声,“你且等着.“说罢,侍卫便进去了。
绍禄在门外从面时等到亥时一刻也不见侍卫出来,想来是北侯王不面见他,于是正打算离开.
刚一转身,侍卫便喊他名讳让他进去,绍禄喜出望外,立马和侍卫进了府中面见北侯王.
北侯王正这次是以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来面人,“白发白须长至腹,身高八尺冠半尺,净白道袍持拂尘,眉眼其间显仙风.”北侯王微微点头,房中的侍卫下人皆退了下去.
绍禄能明显察觉到北侯王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他.
绍禄故作沉着冷静,先是作揖行礼道:“绍氏子弟绍禄,晚辈见过北侯王.“
北侯王见状,右手抚了抚自己的长须慈祥地笑道:“绍承相来此,可是为了“祭天典议一事?“
绍禄自知北侯王是仙道,于是早已见怪不怪,连忙道:“正是,晚辈肯请前辈指点。”
北侯王一听,道:“这也并没有什么讲究,仅是靠运气,你就全力而为,夸张而做.说不定神明有心,自会垂怜你,说来这人皇也是笨拙,如此好时机他自己竞不做?不过,让你做也更好,毕竟你才是绍氏之人。”
绍禄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来此只是为了问细节,哪知这北侯竟说了一堆废活,还嘲讽了给自己发多额奉禄的人皇?
受不了!
“前辈,敢问您当年是怎么做才见到神明的?“绍禄又问。
北侯王看穿了绍禄的想法,他的脸色稍有怒意,道:“身为绍氏子弟,意为钱财护着夺位之人,真是奇耻大辱也!你走罢!神明不会待见你的!”
绍禄心中一阵无语,这老头在这说什么鬼话?绍禄索性也不装了,甩袖离去,提出了北侯王府.
绍禄找了一处驿站,借了匹马赶回了城内。
翌日,大街小巷之中皆充满了喜闲闹的气氛,百姓们在几乎都围在了浩皓城中心的冀望坛,这里是专门祭祀(天)所用之地。
绍禄站在坛上的供池旁,手中持着一根祭天节杖,上面挂着五色风彩铃,系着祭天红白丝绸条,一摇民众一拜。
广大的冀望坛上黑压压的尽是人头。
再摇,再拜,共三拜。
仅接着大祭司齐郢,接过祭天节杖。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团金色灵气,随即注入了法杖之中,接着双手举起,一束金光直冲云霄,民众们起身,每一个人仰视着金光,左手置于胸前,口中齐声高喊:“隆我人界,昌我明华!“
“隆我人界,昌我明华!”
“隆我人界,昌我明华!”
空中散出道道金光,这是神界的回应,无数金光落下,最后散成细角般的金丝,落在人们的身上。
这是“祭天回金雨散福,百姓乐其中.”
廖渊在上极宫高台之上注视着冀望台发生的一切,柳暮南觉着有些不对,斗胆说了出来,“陛下,这雨有些不对.”
廖渊却没有回话,他早就发现了,这雨散发的气息是“祸息”。
看来拿有人有意为祸人间。
如若不阻止,这祸息定会感危害百姓。廖渊思考再三,唤出赤华,朝着空中划出一道强劲的血刃,将那金雨划断,同时“拨“开了云雾。
只见天空之上矗立着一位身着金袍龙纹华贵服,腰系青白金壁玉龙佩,下着银纹绣凤黑阔裤,手持金纹龙吟风舞剑之人——毫无疑问,这是萧景海.
齐郢一见,心中慌乱,嘴上有些不知所云,只能勉强说道:“恭迎神帝!隆我人界,昌我明华!”说罢,忙跪了下来。
民众们听后连忙齐齐跪下,道:“恭迎神帝!隆我人界,昌我明华!”
萧景海目光微侧,看了看上极宫的高台处,却不见有人,方才只觉是那里袭来一道剑刃,却因云雾而看不太清,如今却不见踪影。想必那人者定看出了这金雨的端倪,才有此举。
但现在这些民众如此膜拜,也不好当众拆穿,于是萧景海将剑举于面前,真正的降福金雨落下.
齐郢带着民众谢恩:“多谢神帝隆恩!隆我人界,昌我明华!”
今日的祭天典仪到此也差不多结束了.
齐郢和绍禄除理好今日的典仪毕礼后,一同进宫汇报。
廖渊早已候他们多时,见他们进了龙吟殿,柳暮南便将所有下人支了出去,在整个龙吟殿内支起一个静音屏障。
绍禄有些看不明白此举的有用意,但他的心里不知为何瞬间慌张了起来。
“今日这金雨,在朕看来,似乎与往常有异,“廖渊绕弯说着,目光却盯着绍禄.
这不禁让绍禄打了好几个冷颤,他何尝未听说过个廖渊的故事?何尝不对这双赤红双眸感到害怕!
一旁的齐郢却上前一步,道:“微臣也觉着这金雨有异,但碍于百姓皆在,不好当面拆穿.“
廖渊冷笑,却什么也没说,这不禁更让绍禄感到不安,他连忙上前自省,道:“陛下,微臣有罪.”绍禄的脸上不知不觉冒出了大的冷汗.
“何罪?“
“微臣拿着陛下给的俸禄却没有让陛下满意,必是微臣的失职!”
廖渊的心中满是无奈,表面上却恢复了严肃。
这更让绍禄肯定定了自己的失职,虽然他面上并无表情,但心中早已惨白,冷汗也越来越多。
廖渊忽然话锋一转,平静地道:“齐郢,你该当何罪。”
齐郢猛地跪下,道:“陛下,冤枉啊!这金雨落下之时的确是有异,微臣句句属实啊!--还有第二轮金雨,虽为神帝大人亲自降下,但微臣却也觉着有异!”齐郢说着,抬头看了看廖渊的脸色。
“继续说.“
“这云雾忽开,似乎是有人刻意拨开,微臣斗胆揣测,这拨开云雾者和神帝,定对这金雨做了手脚!往次降雨者皆是农神大人,想必今年..”齐郢忽然停下了话语——廖渊冷笑,打断了他的回答,这让齐郢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上。
“你的意思是:神帝会为祸人界?“
齐郢立马道:“那便是那拨开云雾之人...“
“放肆!你的意思是陛下会为祸人界?”柳暮南喊道。
这下让绍禄和齐郢都不知所措了。
“是朕拨开云雾,显神帝真身。“
齐郢的脸色彻底煞白,他赶忙磕头道:“微臣决无此意,请陛下明察!”
廖渊心中仍是冷笑,也想着齐郢大抵是条小鱼,若想钓到那条大鱼恐怕还得放长线才行,索性在等一等.这马脚也快露出来了.
“此事暂切放下,等尔先操办好后两日的祭天典仪,退下吧.“
二人听闻,连忙起来。
齐郢慌忙地走了出去,绍禄却不肯退下,廖渊也不急着问他缘由,而是先让柳暮南出去了。
待整个大殿内只剩廖渊,绍禄二人时.
绍禄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道:“陛下,这金雨有何......“未等绍禄说完。
阮明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边喘气边道:“陛下,不好了,大批百姓似乎染上了病,如今浩皓城内无人可医!”
廖渊二话不说,起身便往宫外走去。
阮明和绍禄出殿之时,早已不见廖渊身影
--冀望坛上,廖渊手拿一块雨盘,向雨盘之中往入神力,想借自己的神力清除“祸雨“带来的副面效果.
萧景海降下的“福雨“如今只能抑制这祸雨却是出乎了廖渊的意料,他之前与萧景海一见仅能看出他缺失了太多力量,却未曾想过有如此之弱!
看来他被贬下界后,萧景海在神界之上面也不太好过。
“等等,你这样是没有用的!”
廖渊侧眼着去,只见一位身穿绿纱白羽衣,腰系红绳挂香囊,手持异草芳花杖的人站在他的旁边。
廖渊虽然认得这位女子但她却不认识廖渊.
“曾听闻药神常降福于端木家,如今一见,不知端木芷云你有何高见?“廖渊说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身看向了端木芷云。
她虽对廖渊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感到好奇,但还是打算先救人。于是她上前拿过雨盘,取下杖上的一些异草劳花,用灵力将其辗碎后,同灵力一同注入雨盘中,紧接着雨盘升至空中,开始降雨。
忽然,一男子持伞闪到廖渊身边,同时在端木芷云的四周支起了蔽雨屏障。
“严况,情况如何?”廖渊问道。
“日前暂无异常,宗室那边也无异常.”严况汇报道
端木芷云立马反应过来,面前这人的穿着打扮,除了当今人皇还能有谁?!忙作揖行礼。
“此事多谢端木家相助,前些日子朕阅过令尊上书请求药库几味药一事,允了.”说着,廖渊让严况拿出了一块药库令给了端木芷云,随后在端木芷云的谢恩声下离开了冀望坛。
刚回龙吟殿门口,便撞见愤怒不已的莳梦,她的脸肤通红,道:“你还知道回来!我在这等了多久你知道吗?!“
不等莳萝继续说下去,廖渊便消失了,他与严况瞬移至了审询司.
至于廖渊为何如此不喜莳萝,其实还有一事。
当年廖渊初登皇位之时,宗室其实并不完全反对,他们反倒认为廖渊是一位好皇帝,只可惜,莳萝闹着要皇后之位,闹到宗室那边去了。
廖渊对此对天下宣告自己不立后位,不充后宫才使这件事暂时安息下来.
至于宗室那边,廖渊足足花了两年时间才让他们对廖渊的看法变回了从前。
对于这种情况,廖渊是完全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审询司中,昏暗的大厅之中燃起了几蜡烛,烛火的尽头是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他的面上勾起一抹邪笑,抬头望向廖渊,深灰银色瞳与赤红双瞳相互对视.廖渊自知那双眼眸的意义,赤龙显现俨然一副灭人之况。
见状,琼玉先慌了神,“您要置我于死地吗?”
“应该是你想置朕于死地吧。”赤龙的气势立刻高涨,要一口吞了琼玉。
眼见那血口逼近,琼玉又道:“我怎敢置您于死地呢?”
“看来是朕太仁慈了。”血龙来到了琼玉的眼前。
“放了我!大人!那意念只不过是我一时冲动!我全然没有害您的意思!我愿用灵誓以自证我对您的忠诚!”言毕,琼玉释放了自己的全部灵力,并使其迅速围在了他的周围。
“灵者琼玉,以灵为誓,许忠诚之言,如有背弃,愿被一斩为二,不得好死!”琼玉喊道。
廖渊明白这誓言的真实性,便收回了赤龙。
琼玉随即送了口气,完成了灵誓。
这件事在廖渊将琼玉放下后结束了。
后面两日的祭大典仪与往时相比便一模一样了,降下的金雨也不再是祸雨。
廖渊对此也没感到什么波澜,又加上他心里已有怀疑对象,干是不打算打草惊蛇,对上于上次端木芷云相助一事,他特意将端木磊阳,也就是芷云的父亲提升至药库密使。
端木磊阳对此千恩万谢。
祭天典仪后,廖渊又将齐郢和绍禄单独留了下来,为的就是一探上次金雨事件的后续。
绍禄的神经瞬间高度紧绷,这些日子他用尽了各种虔诚祭天的办法,包括今月的“个人“祭天,他生怕上天听不到,那声音比地震还要震耳欲聋,那动作比谁都要卖力。
简直就是一心一意全在这上面啊!
如今廖渊仍旧将他们单独留下,就是还在怀疑他啊!
“齐郢,听闻北侯王近月常请你去作客?”廖渊问道。
齐郢知道北侯王与廖渊之间的关系很恶劣,但面对提问,他又不敢不答,只得支支吾吾半天,答出一个“是“字。
廖渊轻笑一声,道:“看来北侯王对你颇有好感.“
“并非,只是我去向北侯王请教祭天典仪的事罢了。”
“这样?金雨一事也请教了北侯王?“
“回陛下,是的,也请教了。”齐郢实在是抗不住压力了,只好实话实说。
廖渊站了起来,走下了主座,走到齐郢面前,那双赤红双瞳让齐郢浑身发抖,只听廖渊道:“朕也有事想请教他,你作个中人,叫他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