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灿若朝阳

水如烟用刀毫不犹豫地划开陈向沁的脖子，刚开始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口，不断有血流出，流进水池里。

水生烟正准备深入时，陈向沁手腕上的红线闪了闪，下一秒，手中的刀被一颗石子打掉。

陈向沁大喘着气，用手赶紧捂住自己的脖子。

水生烟皱眉，抬头，却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冷冷地看着她，旁边还站着一个断脚的老头。

水生烟笑:“怎么那么烦人啊……师姐，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来阻止我?”

她闭了闭眼，身边魔气暗涌，再睁眼，她的双眼布满血丝，眼尾深深凹陷，眼角泛着暗红的颜色。

苏以南想去陈向沁身边，却被水生烟拦住。

水生烟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之情:“想过去啊?”

苏以南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目光看向眼前之人，披头散发，任由魔气占据她的身体，毫无生气。

“水生烟，你师姐冒死救下你，为的就是看你这副模样?”

“你师姐从始至终，想保护的喜欢的，就只有那个每日缠着她，无忧无虑的小狐狸。”

“而不是现在的你。”

水生烟像听了什么笑话一般:“谁都这样说，谁都以为这样做很轻松，你们倒是把她还给我啊！我也想做那个每天缠着她无忧无虑的小狐狸！可惜她不在了！”

苏以南微顿，看着她:“你想见她吗？”

“见她?阴阳两隔，如何见?！”

苏以南转头看了老头一眼，老头点了点头，用他仅剩的一条腿跳了跳。

苏以南记得，以前师傅和她讲过，说打更不仅是为了报时，更是让阴阳交融， 让所念所思，却生死两隔之人见一面。

听到阿婆说断腿的打更人事，她就有猜测，后来遇见云欲雨，就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在老人跳了几脚后，又是一阵雾气升起。

红色衣角被风微微吹起。

两人目光交汇，云欲雨温柔笑着，水生烟却红了眼眶，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万物无声，只剩思绪万千。

“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水生烟只想永远沉沦在此刻，她抱紧云欲雨，吮吸着她身上所有的气味，声音颤抖:“师姐……师姐……想你……想你……”

云欲雨回抱她，声音柔和:“怎么那么傻，你把我救活，不过是一具躯壳。”

水生烟仿若又回到了以前，她窝在云欲雨怀里撒娇。

见水生烟死死抱着她不放手，她笑:“我死那天，可是有个小傻子一直叫我骗子。”

她忍不住落下泪来:“师姐怎么会忘了你的生辰……”

半晌，她轻轻推开水生烟，摊开双手，出现了一个灯笼，还是崭新的，亮着暖暖的红光。

是只灯笼，仿若太阳。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天，师尊问云欲雨师妹如何时。

“师妹?师妹……自是灿若骄阳。”

她送她灯笼，希望她灿若朝阳。

水生烟吻了吻云欲雨的眼睫，轻轻含住上面的泪水。

红衣身影再次在她怀里消散。

水生烟再也没有以前的痛了，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身上魔气不断消散，再出现时已是一个穿着淡青色衣服的女子，眼神清澈，她摸了摸手里的灯笼，笑了笑。

她将灯笼放在一旁，右手闪动的淡青色光芒，打向自己。

她笑着吐了口血，倒在了灯笼旁边。

太好了，她要去见师姐了。

云欲雨和水生烟的故事好像就这样结束了，但又仿若才开始。

何为心动?

风动，云涌，鸟惊起。

苏以南早就帮陈向沁止住了血，毒不着急，出了幻阵，所有的伤都会消失的。

苏以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心不知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幻境微动，一切都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