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戴琳将又订在了芸姐的店里，食客依旧，热闹非凡，芸姐早已为我们准备好了包间，她见了我就忍不住要揉揉我的头。

程辉笑着说：“芸姐，我和艾城在一起啦，我见她第一面就喜欢她了。”

芸姐笑着拍打着程辉，带着欣慰地“骂”她，叫她好好对我，叫我们互相扶持。叫戴琳和张泽也和和睦睦，彼此照顾。叫我们四个都能成为长长久久的朋友，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同窗情谊最是难得。

戴琳笑着说：“我们俩是同窗情谊，他们俩是同窗情谊啦，芸姐。”她说着顺手指了张泽和王荆浩。

芸姐不接话茬儿，送我们进了熟悉的包间。

程辉率先开口：“我和艾城已经在一起有一阵子了，现在感情也稳定了，你们是我亲近的朋友，我也理应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新年以后，我们也没正式一起吃过饭，借着这次机会，我们一起认识一下。”

我不愿再以卫征那种柔弱害羞的性格自居，挂着明媚地笑和那一张张我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打招呼，他们便像看着新人那样打量着我，没人对我热情。呼……还好我很早以前就习惯过了，这帮人，永远是这么的排外。

“大家好，总听程辉提起大家。我叫郑艾城，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客套的在不能客套的话，我都是从程辉那学来。某种意义上来说，程辉一直是我的老师。我也一直视她为我的小英雄。

我已经忘了那是一个什么季节，在什么地方，但终归是这几个人，因为人一旦到了一定年纪，便交不到朋友了。程辉脸颊泛红，喜气洋洋，她喝了不少的酒，混混沌沌地搂着我，眼里充着无尽的爱意，好像要将我融化才罢休。她大声地、郑重其事地向大家说：“卫征！这是我老婆！阿征……她终于是我老婆啦！！！”

羞得我恨不得钻个地缝，全然没看到座位上，也只有肖娜在拍手叫好，其他人只是看着肖娜拍手后，不情愿地附和。如果从善良的角度出发，可以理解为，他们自己过的太差了，所以也见不得别人好。如果追根溯源，他们为什么过的差？还不都是他们自己找的。

我注定是比不过我自己了，哈哈，我这十年以内是绝不得不到曾经对卫征那般如此的偏爱了。但能重新回到程辉身边，我理应足够知足，发生了事，至少还能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又或许，是成长了，她不愿在哪般介绍她的另一半，也真的看清楚了这帮人从来都不是真心实意的和她交往。

大家又开始寒暄闲聊，好在我有技能，将我对程辉撒过一次的谎通通记在了脑子里，这才应对自如。

“听说，卫征她爸搬走了，不在这个城市了。”戴琳突然夸张地说。

“为什么？”张泽又开始往嘴里灌酒，随口问道。

“据说，他公司的所有员工，都收到了一个装着他和办公室一个女员工偷情的视频还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就搂搂抱抱的，真不担心没人进这屋了。挺大岁数了，都又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但你说，就这，他现在那媳妇，也能跟他接着过。”菜一个接着一个的端上来，戴琳边吃边像说书先生那样声情并茂地说着。

“我擦，这老东西，玩的挺花。”张泽已经成为肌肉记忆，给戴琳夹了一筷子菜。“那怎么办，孩子都有了，还能离咋的。”

“是呗，那孩子在小学，肯定过不下去了。警察也没抓到匿名邮件的发送者，可能是很厉害的黑客。那警察也知道偷情不光彩，情理还是大于法，这事追究起来，闹大了，卫征他爸也别想在其他城市混了。”戴琳依旧游刃有余地说着。

程辉握紧了我的手，观察着我的情绪，我笑着轻轻摇头，以示回应。程辉还是咳了两声，说：“别说这事了，咱们唠点高兴的，卫征人都没了，还提她的事啊？”

戴琳的脸“刷”一下就掉了下来，转瞬变成充满敌意的笑，她本就积攒了一些怨气，气愤程辉和我在一起。

“是是是，差点忘了，现任还在这，咱们还提前任，搞得好像念念不忘似的。”

张泽像接收到信号一般，如痴傻般笑了：“啊……哈哈哈，对呗，提她你怎么又不乐意了，前阵子和我们一起吃饭没见你这样，给现任带出来了，开始装上了？”

可惜，戴琳没给张泽发送这个信号。在她的意识里，她这么说，就是吃醋和撒娇，但张泽一掺合进来，形式就变了。

“啧！你别乱说话哈。”戴琳“警告”他。

“你说就行，我说就不行。”张泽小声嘟哝。

王荆浩又是那个背景板，他就是来蹭吃蹭喝，顺便观察每一场大戏，回头好给张泽当军师，出馊主意。

“怎么又要吵起来了，可别再在芸姐店里闹了哈。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有别的事说，我和艾城下周就去旅游了，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去哪也看心情，如果联系不到我也正常，我就是在外面玩。”程辉没有像那次一样生气，因为她对这些乌合之众已经彻底失望，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程辉举起酒杯，依旧客套着：“可不许吵了哈，我们这感情是不会变的，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来，干！”

我知道，程辉说的其实是：

看吧，人永远都不会变了，坏人永远都不会变了。我一定要让你们为这么多年做的、说的付出代价。

戴琳，一切都要归功你自己。你是一个可怜人，是你一步踏错，步步踏错，让你自己更加可怜，甚至就要掉进深渊。等你回过头来就会发现，这个深渊，其实是你自己给自己挖的深坑。

最后一次机会，你们没把握住，没有回头路咯。

没有回头路咯。

没有回头。

没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