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春节,我们几乎都腻在一起,做着情侣都会做的约会老三样——吃饭、逛街、看电影,也偶尔会做一些不一样的,比如,在大冬天去看海。海风吹得人头疼,我们也不离开,空旷的石滩,空无一人,只有我们抱在一起纵情亲吻。
我心想,就算这样死掉也无妨。哈哈……差点忘了,我已经死掉咯!
风很大,海浪不断地拍打,翻涌上围栏,似要把人间吞没,深蓝的天空凝着无尽的吸引力,美丽让人移不开眼。
“阿郑,看!”
顺着程辉指得方向,不知山那边是谁在放烟花,霹雳吧啦地朵朵绽放,短暂而绚烂。其实说起十年,也不过如此,在英文中也不过是个“decade”。我也是如此希望着,愿这些时光都能够热烈明艳。
冷风吹得我开始流鼻涕,于是程辉牵着我的手带我离开,那家咖喱店也理所应当的没有开门,等我意识到自己说了这家咖喱店很有可能暴露的时候,程辉从未在意地说:“回家买点材料,我给你做好啦。”
一切的日子又回归平静,这是我最惬意的时光,如果我这十年都是这样度过该有多好。
“阿郑,我喜欢你。”
“我相信你。”
“阿郑,你喜欢我吗?”
“特别喜欢你。”
“我也相信你。”
程辉已经不会再追问任何关于我的任何私密事,我问她为何不打听了,她说:“知道太多对我没好处。”仿佛已经未卜先知。我知道她有这个能力,她是这个世界的大预言家。
我半开玩笑地说:“说真的,你真的特别有天赋,你可以不去学占星,或者道法。学成了以后,你就可以给人算命挣钱咯。”
她似乎真的听进去了,竟然还在思考。
这个小蠢蛋,真可爱。
程辉近乎能对我——不论是卫征,还是如今的郑艾城,都能保持无尽的耐心与情绪稳定,每日重复着各类家务、流水线般的编织手串、回复我的各种相同的问题。
我自恋的想,也许,她把她这辈子的好脾气都用在我的身上了。
冬日总是短暂,春日总是要来临,几乎是一路小跑,叉着腰、喘着气,接着冬日的工作。
自我死亡为止,已经到了第二年春天了,我不敢想时间在以什么样的速度向冲刺。
“我们不停地画着一个圈
圈的尽头是另一个起点
他们不停地跳进这个圈
总期待会得到另外一张脸
不停抄袭着改变
不停妄想这一切
不停期待的明天
变成了昨天
你觉得恨却离不开
你觉得恨却离不开
你觉得恨却离不开
离不开
你觉得恨却离不开”
我不停地重复地播放着《环形公路》,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外面天气不错,再暖和几天,我们又要开始挣钱了。她在我身边酣然地睡着,似乎是好梦一场。程辉,卫征已经离开你了,如果我又离开你,你还会好好生活吗?我不确定,我也不确定我又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太自私了。程辉,我几乎什么都没有规划。
程辉,我想到这,又流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