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由

我不知是该拒绝还是同意，只好沉默着，她却站起身来，抱住了我。我坐在椅子上，头刚好贴在她的小腹，这种熟悉的感觉不断翻涌，刺激着我的泪腺，我终于泪如雨下，再也忍住不。尚存的一丝理智不让我声嘶力竭，咬着嘴唇，任凭泪水沁入她的衣衫。程辉轻抚我的头，反倒像我才是受到惊吓的那个人。

很快，她就犹如被抽离一般，又平静的坐回床上，低着头说了声谢谢。我尴尬地摇了摇头，回了一句不好意思。

她没有问我为什么落泪，反而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我。

我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哭了？”

她却笑了：“哭不是很正常吗？这是一个人应有的权利。也不用因为什么原因才能哭吧？”

也许是因为过去的我情绪极其不稳定、经常哭的原因，也的确，她能够从来不被我的情绪影响，反而还能处理我源源不断的悲观，或许就是因为这一强大的内核吧。

“我总和你提到的卫征，我们高中相识，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以后，她自杀了。她是个很好的人，可惜总是得不到她想要的，来自我这边最后的一点爱也不足以支撑她活下去了。”

程辉几乎是边叹气边说着这些话，仿佛在念着悠长的史诗。这些我曾经经历了一遍，却又无能力改变的事情，如果以程辉之口再次临境，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我还是会为了人性中的恶而爆发焦虑，这是我的躯体话症状，我无法控制地开始啃咬指甲，眼神也无法聚焦，无法与程辉对视。

她如习惯一般，并未言其他，而是为我倒了一杯水。我笑着接过，假装冷静。

她只字未提我死后她自己一个人经历的种种——挨骂、受伤、住院……我止不住的心疼，眼泪又不自觉地掉下来，似乎是要清还了当灵魂时没能流下的所有泪水。

程辉娓娓道来，情绪平稳，甚至慢慢开始微笑，她坚定地说道：“所以，我是一定要报复他们的。”

我就知道，我在她梦里的努力也终究是被戴琳毁掉了。

“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但我想着我一定是需要很多很多钱的，可我现在还没有，于是我一着急，便掉以轻心了。”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怎么这么傻。

“阿郑，你想哭的话，就大声哭出来吧。静静地哭最难受了。”

这一刻，我恍若又回到了还是卫征的时候，可以在她怀里痛哭流涕的时候，她笑着为我擦去混在一起的鼻涕和泪水，再亲亲我的额头。

“程辉，生死由命，可你还有未来大好的人生，你好好的生活才好。”

我说完这话，程辉一愣，直直地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赶忙找补：“卫征这么爱你，她一定也不忍心看你做一些傻事的。”

她警惕的眸子渐渐低垂，喃喃道：“她还托梦找过我，也这样劝说我。还说如果我不乖乖的，她就没法再来看我。”

我顺着她的话，仍在不断劝说。

“其实我后来想通了，也就是那个梦。”她的语气突然愉悦起来。

我感觉眼睛已经肿了，流不出泪来。

“她是最好最好的人，我还是要和她在一起的，她会原谅我，我会去找她。”程辉笑着对我说。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呀！”我的声音也大声了些。

“你愿意帮我吗？”她的目光突然一转，看向了我。

“帮什么？”我疑惑地看向她。

“人多力量大嘛，我俩一起报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