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6
“也许我们不应该这样过分地去窥探神明”,我不止一次向议会提出告诫。
可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们的调查本身就冒了很大的风险,竟然还因为可笑的“宽容”,饶恕了艾里夫斯克指挥官的错误!
那可导致来到我被下派到的站点的这支特遣队里,有三分之二的队员都死在了一群狂信徒手里,这是重大的军事错误!
呵呵,也许那位指挥官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战友。】
“……”
亚里森·万修斯注视着笔记上的内容一阵沉默。
“死于狂信徒之手么……”
“老师的这篇笔记记载得太过迷糊了。”
“那次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前往另一个站点学习去了,正好错过了。”
“去翻翻资料吧。”
他轻轻放下手中带有岁月印痕的老旧笔记本,起身向旁边的书架走去。
一排排书架也像笔记本那般被拓印上时间的脚印,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会倒下。
完全看不见的灰尘与污渍让书架的形象陷入矛盾之中。
“老师可真爱干净。”他感慨着,却又不带丝毫语气。
众多的资料中,亚里森仔细且小心地翻找着。
窗外,苍白而非皎洁的轻柔光芒落进这座站点的办公室,它的吝啬让不算明亮的光是那样珍稀。
整洁的办公桌上,昏暗的煤油灯不再坚守,而是跟随亚里森在书架间探寻。
他之所以在深夜孤身一人待在这冷清的办公室,自然是因为……
他的导师死了。
威廉·麦鲍瑟死了。
这位曾经,备受瞩目,人人敬仰的博士,如今已经逝去。
遗物已经整理完毕,亚里森唯独留下了威廉的一本,再平常不过的日用笔记本。
他觉得这东西会在日后的工作中起到什么用。
威廉生前不愿意让亚里森喊他“导师”,似是觉得那样太生分,而亚里森也很自然地更乐意称他“老师”。
两人几乎就没有过什么分歧,决策与想法都出奇的一致。
然而,对于威廉的死,亚里森心中是没有一点悲伤难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有一种,意味莫名的,兴奋。
对于自己的异常,他倒是很坦然地接受了。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记得,威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看到那些疯子了么?你要做的,就是成为最疯狂的那一个。”】
那是在亚里森刚刚进入基金会时,威廉指着一群老同事和年轻人,对他轻声寄望着。
回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亚里森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书架上。
手中的煤油灯忽闪忽闪,仿佛在提醒他今天已经很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到了那次行动的记录,当即站在书架旁翻阅起来。
随着那次事件在亚里森的眼前逐渐清晰,勾勒出一场悲惨的战役。
他的眉头紧紧锁住。
“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不过亚里森此时确实有些绷不住了。
依据记录所载,当时特遣队已经取得目标战利品,可是那位指挥官却认为狂信徒人数不多,打算全部歼灭。
就在特遣队准备执行时,一群狂信徒,过百人,突然出现,对特遣队发动攻击。
特遣队立即向后方反应,结果在大聪明指挥官的指挥下,没有撤退,而是冲进了人群。
很快,特遣队就被包围了,最后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队员在其它队员用生命掩护下,杀出重围,成功逃脱。
而这位,无比聪明的,艾里夫斯克指挥官,居然被饶恕了!
“O5议会……那十三个家伙是被什么收容物寄生了么?”
“也没见他们之前有多宽容。”
亚里森嘴角微抽,即便是冷静如他,也很想把O5议会臭骂一顿。
不过,他也很快明白过来,不是艾里夫斯克没有错,也不是O5议会犯蠢。
而是这艾里夫斯克不能死。
“他很有可能沾染上了新的异常,这导致议会决定对他进行实验。”
“这样才合理,毕竟所谓‘饶恕’之后,那只特遣队的指挥官仍然调换了,艾里夫斯克没有离开基金会,却也踪迹全无。”
“至于那位艾里夫斯克指挥官,之前我看过资料,好像还挺靠谱。”
“是因为新的异常么……”
亚里森越想越觉得合理,反正他已经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了。
“不过那时,老师值守在节点,也就没有被通知。”
“但是老师怎么会想不明白?”
以威廉的能力,肯定能更快猜测出O5议会的打算,至少不会比亚里森慢,所以威廉的愤怒,是他不能理解的。
不过相比之下,现在更为重要的是,那群狂信徒的来历。
他们所在的教会名为深红王之子。
然而,最有趣的可不是这个……
“深红王之子……”
“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