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念想

【莫家庄】

“什么，拜师！？”清明厌猛地拍桌而立，顾不上往日里温润谦和的掌门形象，青筋暴起，眼睛快瞪了出来，再看一旁的清凤，悠悠然端起茶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优雅的抿了一口，觉察出茶有些凉了，剑眉微微皱起，转瞬间恢复平和，默默的将茶碗放回去，看了一眼几近崩溃的师兄：“嗯。”清明厌抓了抓头发，刚想给清凤来堂思想教育，瞥到一旁呆愣住的侍女，好像终于想起了自己是一宗之主，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仪容，端坐下来，坐得笔直，那侍女也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为二人续上了茶，然后匆匆离去，留下一片寂静，清明厌见人走了，缓缓开了口：“若漓啊，不是师兄着急，是你太…”看了一眼师弟的颜色“太乱来了啊，你说你绝不收徒，我和你师兄师姐们也不强迫你，可是你突然心血来潮想收徒也得和师兄商量商量吧。”清凤还是一脸冷漠：“天资。”凤语十级的清明厌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那孩子天资优秀，可这一听，让他更急了：“天资，天资算什么，每年想拜入你门下的孩子哪个不是天资优越？可你一眼都不看人家，除了闭关就是闭关，你…”“莫管。”清凤的一句话，直接让空气冻结，清凤从小就有点任性，师兄师姐和师尊也都让着他，可能也是太惯着他，直到现在，他认定的事，就算师兄师姐一起出手也无济于事，听到这话，清明厌也就自觉的闭了嘴，扶额，叹了口气，罢了，就由着他吧，若漓这么大个人了，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差错，不过，他但是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天资”，能让他那高傲的师弟看上。

清凤推开房门，正对上那一双清澈无比，水汪汪的眸子，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更是为他平添几分灵动：“神仙哥哥，你回来啦！”说罢便冲向清凤，张开手臂，想要抱住他，清凤下意识躲开，小崽子差点摔地上，回过头不可思议又有些委屈的看着清凤，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大哥哥…”，看着眼前几乎要碎掉的团子，清凤的心微微颤了一下，迟疑的缓缓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被摸了的团子很开心，蹭了蹭清凤的手心，然后打了个哈欠，眼睛眨得更厉害了，刚刚他在这里等了清凤半个多时辰，此时已至深夜，刚刚又在湖畔受了惊吓，在加上本身年龄就小，哪能不困，清凤也觉察出了，抱起他，放到床上，替他脱靴，然后为他盖好被子，又掖了掖被角，陪了他一会，起身准备离开的那一刻，突然感到被人拉住，回头看，是那孩子，他正紧紧的拉住清凤的袖子，眼巴巴的盯着清凤，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大哥哥，别走…”清凤愣了一下，握住他的手：“好，不走。”

站在屋外听动静的清明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是怎么了！？我那高冷傲娇师弟去哪了！？我听到了什么！？好！？不走！？怎么可能！？这是能从清凤嘴里说出来的话！？又偷瞄了一眼，感受了一下气息，确认了就是清凤本人，不然，他此刻可能已经冲进去，揪住那人的领子质问他到底是谁，看了看床上那清瘦的身体和旁边坐着的清凤，屋内烛光摇曳，恍惚间，清明厌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清凤，这仿佛是一场跨越时空的相见：“师弟，你也过来玩呀！”“不去。”“哎呀师弟，你别整天就知道练功课，出来和我们玩吧”“…”现在回想起来，那段少年时光，倒真是悠然无虑，如今，虽仍在一处，可也没了年少时的形影不离与意气风发，清明厌低下头，轻笑一声，这一切，就当是为年少留下的最后念想吧，安然离去。

其实清明厌想的一点错没有，当清凤看到那孩子第一眼，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天晚上，也是深秋，刚刚弄丢了母亲给的玉佩的清凤悲伤不已，独自一人呆立在河边哭泣，不肯回家，寒冷的风如针般扎向小小的清凤，他哆嗦着，哭着，其实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哭了，太冷了，他已经分不清风和泪，不管是风还是泪，打在脸上，只让他感到疼痛，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艰难的回过头去，回过头，他看到远处有一团模糊的光亮，在向他奔来…那一次他病的很重，母亲没有责怪他，可他不肯放过自己，因为那是母亲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渐渐的淡出了清凤的视线，可他知道，那块玉佩一直存在于他的生命最高处，与母亲一样，从未遗忘。

看着“曾经的自己”马上要受到攻击，清凤的动作赶在了意识之前，凤仪脱手而去，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都是下意识做出的，他问了那孩子一些问题，从中得知，他是一个乞儿，从小靠乞讨谋生，但是因为年龄小，所以往往抢不过其它人，而且经常被当做娱乐工具来虐待，所以异常瘦弱，听了这孩子的经历，清凤不禁心生怜悯，他的经历，比自己儿时苦上千倍，自己至少有一个爱自己的母亲，对于那未曾相识的父亲，他已默认了他的消失，可眼前这孩子…

其实他很想抱抱这孩子，可是，本能的警觉让他做不到这一点，尤其是当他看到这孩子腰间系着的“温”字令牌，清凤心中一惊，他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多疑了，可这“温”字带给他的第一反应是第一大魔头，魔界魔君，温陌，魔界君王世代温姓，作为修仙者，他不得不考虑的更多，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种可能，他没有在这孩子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魔气，倒是有灵根，天资优越，是可教之才，再者，魔界定然不会愚蠢到派一个灵智未开的孩童做卧底，再加上这孩子悲惨的经历，清凤没有再追究下去，况且有自己和整个与君山在背后，悉心教导，以后定有一番作为，想到这，清凤定下心来，安心修炼。

殊不知，这将是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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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没错，晚更侠我又来了，我根本不敢想象这个哭唧唧的奶团子以后竟然会（自行想象）（再次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