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沈翊带着拿着画好的画像走进办公室。他将画像递给杜城,说:“画好了。”
杜城半信半疑地接过,目光刚触碰到画像,不禁脱口而出:“任晓玄?!”
“通知他们开会!”
“任晓玄,1996年7月9日出生在本市,10年前失踪,失踪的时候15岁。2010年的9月份转入北江七中上高一,2011年的6月转学离开……”
“报案的时间是2011年的6月24号晚上,报案人是她的母亲,梁俊秋。
苏沅神情严肃,手中拿着鉴定报告,缓缓说道:“经过鉴定,结合现场发现头骨的相关线索,任晓玄遇害的时间,极有可能就锁定在2011年的6月份。”
杜城听闻,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他略作沉思,缓缓开口道:“这么看来,所有迹象都在指向一个方向——她很有可能在失踪的那一刻,就已经惨遭毒手。6月24号她母亲报案,而遇害时间大概率也在6月,这中间的时间差,或许藏着凶手的作案轨迹与隐藏真相的关键。咱们得从她失踪前后的每一个细节入手,学校、家庭、社会关系,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蒋峰赶忙走上前,汇报最新情况:“还有,城队,派出所走访有了新消息。任晓玄6岁时父母就离异了,此后一直跟着母亲生活。据说她性格从小就孤僻,没什么朋友,同学和老师都觉得她敏感,不太好相处。”他耸耸肩,表情有些无奈。
杜城略作思忖,迅速做出安排,看向苏沅说道:“苏沅,你跟我去任晓玄母亲现在的家里看看。她母亲作为最亲近的人,或许能提供一些关键线索,咱们当面问问她,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好!”
“喏,这儿便是任晓玄家了。她妈妈在五年前重新组建了家庭,后来又添了个孩子。”
两人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小男孩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上上下下打量着杜城和苏沅。
紧接着,一位妇人匆匆从屋里赶来,神色略带紧张,迅速将小男孩拉到自己身后,目光中透露出疑惑与不安,问道:“你们是……?”
杜城见状,立刻从口袋里掏出警察证,展示在妇人面前,语气沉稳地说道:“我们是北江分局刑警队的。”
苏沅微微侧身,脸上带着温和且友善的笑容,轻声问道:“请问,您是任晓玄的母亲吗?”
“是…”
梁俊秋略显局促地抬手,示意杜城和苏沅往客厅里请。
踏入客厅,苏沅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向墙壁,只见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里,阳光透过窗户轻柔洒落,小男孩眉眼弯弯,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可爱,夫妻二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画面温馨满溢。
然而,苏沅察觉到整间屋子都没找到任晓玄的照片。
梁俊秋在他们对面坐下,头微微低垂,双手下意识地相互绞紧,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不难看出,此刻的她内心充满紧张与忐忑。
良久的沉默,只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终于,梁俊秋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打破了寂静:“你们……你们是在哪儿找到她的?”
杜城神色凝重,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北江七中,操场底下。”
梁俊秋原本还有些血色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目光陡然失色,眼中的光芒如被疾风扑灭的烛火。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十年了……原来离家这么近……” 她的身子微微前倾,十年的时光,无数次的思念与寻找,她大概设想过无数个女儿可能身处的地方,却从未想到,女儿竟一直被埋在离家咫尺之遥的地方。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随时可能夺眶而出,那是十年的愧疚、痛苦与难以置信交织的复杂情绪。
苏沅见状,递上纸巾轻声安慰:“梁女士,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告知您。我们会彻查真相,给晓玄一个交代。”
“任晓玄上学的时候老是转学,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梁俊秋听闻,神色微微一黯,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缓缓说道:“这孩子啊,打小就心思细腻敏感,跟同龄人相处不来。在学校里,别的孩子玩成一团,她却总是独来独往。久而久之,融入不了集体,只能频繁转学,换个新环境试试。”
“不管到了哪个学校,都待不长。”梁俊秋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失踪前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啊?”杜城问道。
梁俊秋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我记不太清了。那孩子总是一个人待着,把自己封闭起来,我完全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微微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自从我和她爸离婚后,她就很少跟我交流了……我知道,她心里是怨恨我的。”
“梁女士,您先别这么自责。”苏沅轻声安慰道,“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要尽可能地回忆起任晓玄失踪前的一些线索。您再好好想想,哪怕是一点点看似不起眼的细节,都可能对我们找到她有很大的帮助。”
梁俊秋眉头紧锁,努力回忆着,“晓玄失踪前那几天,好像比平常更沉默了。放学回家就把自己关屋里,有次我给她送水果,发现她正对着窗外发呆,喊了她几声才回过神。别的我就不清楚了…”
“好,她当时上学的东西还保留着吗?”
梁俊秋抬手指向旁边的杂物间,神情有些复杂:“就在那里面,有几箱是她上学时候的书本,还有一些画作,这么多年我都一直留着。”
杜城和苏沅对视一眼,迅速戴上手套,走进杂物间。果然,在角落发现了两箱任晓玄的物品。
两人正专注地翻找搜查,就在这时,客厅里突兀地传来一阵压抑低沉的哭声。二人下意识回头,只见梁俊秋瘫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捂住脸,身体微微颤抖,哭声从指缝间溢出。
苏沅叹了口气:“等了十年,却等来了女儿的尸骨。”
杜城轻轻拍了拍苏沅的肩膀,“我们能做的,就是查明真相,给任晓玄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