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才刚刚降临,姜沅轻轻地把茶杯放回低矮的小桌,瓷器相互接触间发出细微而清脆的碰撞声。这时,春桃走进屋里问道:“姑娘,可要用晚膳?”
姜沅抬眸,淡淡地说道:“徵公子呢?”
春桃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姜沅的表情变化:“平常呢,徵公子大多是在角宫那里用餐的……”她停顿了一下,斟酌着字句,“您可能不知道,徵公子和角公子两人打小关系就好得不行,徵公子平常日子里就几乎每天都不怎么回徵宫。还有啊,徵公子对您,那可是真心实意地在上心呢……”
姜沅本就没太在意,听到春桃的话之后,姜沅勾起一抹笑意:“真心实意吗……”
小毒物怎会对人轻易付出真心呢……
“我无事,用膳吧!”
春桃转身离开,迎面撞上一个人,春桃一脸惊慌:“徵公子!”
宫远徵一身黑色打扮,衣裳上精心绣着金灿灿的花纹,头上则裹着一条黑色的抹额。不过,在他发尾的位置,仍旧挂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铃铛。每当宫远徵迈开步伐时,那铃铛便随之轻响,叮铃作响,声音清脆悦耳。
宫远徵斜眼看向春桃:“没你事赶紧下去吧!”
“是!”
姜沅见到宫远徵掩去心中的惊讶,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盈盈福身,绛唇轻启:“徵公子怎会前来?”
“呵,这偌大的徵宫都是我的,我何处去不得!”宫远徵信步走到姜沅面前,看到桌案上只摆着一盏茶,挑挑眉:“还没用膳?”
姜沅摇摇头:“天色还早,并未着急用膳……”
宫远徵点点头,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姜沅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看着宫远徵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忍不住发问:“徵公子可还有事?”
宫远徵发出一声轻笑,随即起身向姜沅走去,逐渐地弯下腰身。这样一来,姜沅只好不自主地连连后仰,保持着两人的对话距离。他贴近姜沅耳边,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你猜猜看,这会儿我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姜沅微微上扬红唇,眼梢轻轻一挑,满眼媚态:“正如公子您所言,在这偌大的徵宫中,哪一处不是您的,哪里还不是您想去就能去的。”
宫远徵伸出手,轻轻把姜沅耳边的零碎头发锊到耳后,嘴角微微上扬,说:“你挺聪明的嘛……只可惜,太聪明有时也不好。”
“公子曾说让别人害怕总比害怕别人好,那……那比别人聪明总比别人比自己聪明要好。人……总喜欢聪明人多一点,不是吗,徵公子。”
宫远徵放声大笑,连续几声“哈哈哈哈”在空气中回荡。他目光落在眼前一身素白的姜沅身上,细细打量着她,言语中带着一丝玩味:“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不谙世事小白兔,哪知道,你其实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呢。”
“谢徵公子抬爱了,闺中女子总要学习一些事物,要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家在姑苏城?”
“正是。”
宫远徵猛然间抬头,伸手扼住姜沅脖子,被扼住喉咙的姜沅人都傻了,这人怎么突然就发疯了:“徵……徵公子这是何意?”
“我最讨厌欺骗,你的身份可属实?”
“自……自然,我的身世,宫二先生已经派人核查过了,徵公子也知道,不是吗……”
“呵,他们查的方法和我查的方法不太一样。”宫远徵促狭地一笑,边说边从腰间悬挂的短嘴壶里倒出一只黑色的有些恐怖的虫子,两指轻轻捏着,突然举到姜沅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带上了一副非常薄的手套,不过……这也说明了这个虫子不简单……
宫远徵身上的英气十足,眉眼间还透着一丝未褪去的少年青涩。现在他手中那只黑虫正在挣扎扭动,这情景更是映衬出他的兴奋之情。“你要是有胆,就把这虫子握在手心里。记住,如果你说谎,这小家伙可不会跟你客气,它的毒牙会瞬间穿透你的皮肤,不出一个时辰,你就会内脏破裂,惨不忍睹。”宫远徵舔了舔嘴唇,挑衅地问:“你敢不敢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