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契约已成，去吧。”

“等等，你的意思是？！……”

不等寻淮理解艾米露卡斯追加的条件，面前的画面迅速推进，随后一道白光闪过，她不由得紧闭上双眼。

耳边似有风在呼啸，很是刺耳。

大脑一阵眩晕过后，她缓缓睁眼，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

“所以，你的决定是？”

熟悉的嗓音……但似乎清冷了许多。

抬眼看去，男人五官清秀，乌黑的眸子狭而不小，正用一种毫不掩饰的打量的目光俯视着她。

他的衣装布料优质但款式简单，此时已经撕裂了多处，白色的衬衫领上明显能看出新鲜的血迹；手中的剑还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似乎一旦她的回答不尽人意就会被当场处理掉。

好……好高啊……

寻淮仰头看得脖子有些酸了。

她，回到了做下那个关键决定的时刻。

***

五六岁的寻淮与两个流浪儿相依为命，他们一路躲避着雇佣兵的搜寻，逃到了斯格瑞特家族的领地——少数没有参与角斗的家族之一的地盘。

那些时间连年饥荒，流浪儿一时遍布在城镇昏黑的角落里。

这些可怜的没权没势的家伙遭到贵族雇佣兵的追捕，当牲畜一般饲养在训练场里。

他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干掉对手，苟活到最后，才能避免火烧惨死的后果；而存活下来的那一个，将成为筹码，站上决斗场与其他家族的角斗士厮杀。

这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寻淮与那另外两个年龄偏大的流浪儿——男孩依诺和女孩琳——刚刚在斯格瑞特家族的保护下站稳脚跟，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情便被残忍掀翻。

［猎人］猎杀了府邸里所有的活物，包括斯格瑞特血脉的贵族们。

失去了核心力量的防御机制迅速崩塌，周边的领主毫不客气地侵入，而他们成为了追捕的目标之一。

***

这个节点，正是士卿突然出现，救下她和琳的之后。

依诺被洞穿了腰腹，失血过多而死。

“大人，斯格瑞特还有救是吗？”琳握着小家伙的手紧了紧。

“如果我猜得对，您拥有斯格瑞特家族的血脉，是理应成为下任领主的人。

请您，收留她吧，您会需要她的。”

***

“你在发什么呆？”

士卿的催促将寻淮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脑中冷不丁冒出一道女声：

［作为新条件的交换，我将你送回这里，给你一个重新做决定的机会。

到底要不要跟这个男人走。

他必定会回归，斯格瑞特会逐渐走向正轨，而你就算继续当个流浪儿也不用担心生存，并且不会被他的仇敌们盯上，

虽然没有了巨大的财力支撑，但看起来也算不错的选择。

怎么样？我人还不错吧？］

寻淮心里一惊，似乎明白了那位管理员大人的“借用身体”究竟是什么意思。

［您的担心纯属多余。］

寻淮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脑中说道。

［我不会改变决定的，绝对不会。］

安静几秒后，脑中回应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交换的要求就先放在一边，等你想清楚再说也不迟。］

注意力再次回到士卿身上，男人的目光带着些许疑惑。

“父……大人，我跟你走。”

见对方给出了答案，士卿将佩剑插回腰间。他最后看了琳一眼，目光依旧冷淡——

她受了伤，还感染了风寒，真是不幸……

算了，反正她们今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