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家的生意很大,大到以至于无论是富饶的东秦,还是远在西域大漠贫瘠的罗夜,亦或是极北的神弃之地,都有涉及。就是全东秦富豪榜前十的富户加在一起,也不及红家一根牛毛之多。
所以红家,是当之无愧的大陆首富。
红家老一辈的,还健在的只有红家老太太,她这一生孕有三子,年不过六十。
红家大老爷名红振海,据说年少时与萧氏成亲,恩爱两不疑。萧氏在诞下女儿红槿后病逝,但打娘胎里就有道士断言红槿活不过二十岁。红振海外出经商时,与贵妾罗氏相爱,后因身体损伤,罗氏一直未孕。
二老爷红振江 ,其妻连氏,端庄大方,有儿红飞,女红若琪。
三老爷红振河,娶妻花氏,性温良,只有一女名红若美。
除此之外,红老太爷还有一庶女红飘飘,原本默默无名。机缘巧合进了文国公府,此后才被重视起来。
因着活不长,红家这些年也极尽宠爱这位‘短命鬼‘大小姐,将其养成了浑不吝的性格,时常将三位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
红槿在三岁时曾拜了一云游道人为师,同他一起云游天下,倒也学了不少本事,其中尤以占卜最为感兴趣。
实际上还是个半吊子。
在十岁回上都后,也素有‘梧桐一霸’的威名,平日里不是在家中闹个鸡飞狗跳就是与尊王殿下一起劫富济贫横霸上都。
红家对此十分头疼,但自家的小姐就得自家宠。
天际渐染晨曦,一抹鱼肚白悄然蔓延;红日初升,缓缓攀向天穹,万物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纱。
难得回家一趟的红氏在昨天夜里匆匆归家,还带着女儿白蓁蓁一起。
一问才知原来是文国公白兴言将年仅十二岁的白蓁蓁同她二姐白鹤染关在府外。
初春的天,本就还未回暖,若非二位殿下同行,出什么意外也说不准。
白鹤染是个有心气的,当即一把火烧了大门。
红氏知道后担心不已,恨白兴言的心狠,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听到此事的红振海也气愤不已,饭也吃不下,当即便要去找白兴言的麻烦。被众人好说歹说才劝下。
忍不住红了眼眶的红氏回过神来,语气一滞
“槿丫头是不是要回来了?”
红振海语气僵硬,掐着指头,“算算日子,就是…今日。”
白蓁蓁赶忙从左右胳膊上各撸下几个镯子,若是让表姐看到了,又要骂她违规建筑。
红飞逃也似的冲出门,“我的帐本还没对完!”
红振河也撑着笑,脚却往门外走,“母亲,儿子突然想起来,今日要去东城巡视铺子,就不陪您用膳了。”
红老夫人将桌子拍得嘎吱响。
孙女几个月没回家,一回来发现家里人就剩她一把老骨头,那得多惋惜啊!
她老了,就喜欢看着孙子孙女热热闹闹的。
红振河松了一口气,还没出门,就与信步而来的红槿撞个正着。
笑僵在脸上,就挺倒霉的。
他现在心里只期盼这个侄女别再送些劳什子的榴莲壳搓衣板了。
红槿笑的和善,乖巧的和红振河打招呼,
“二叔这是要去作甚。”
红振河后退一步,勉强笑着,
“槿儿回来了啊,二叔要去看铺子,就不陪你了。你去找你爹吧。”
说着,脚底生风,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红槿疑惑地看向身后的苍雪,问道:“我是要吃人不成?怎么二叔见了我就跑?”
苍雪抽了抽嘴角,想起几月前小姐送给三夫人的礼物,还顺便拉踩了一把三老爷的事,就颇为同情。
“没有,只是小姐您做下的事,比吃人还可怕。”
苍雪实话实说
换红槿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往清心院去了。
————
红槿一进正堂就发现红家人除了表哥和三叔都到齐了,就连小姑和表妹都在。
还颇为无奈地开口,“没想到大家都这么关心我,得知我要回了竟天不亮就等在这里。槿儿甚是感动。”
回趟青州,怎么还更不要脸了呢?
青州是红家祖籍所在,前几月大雪压塌了祖宅,没来得及修缮。
但任其坏着也不好,被外人指着鼻子骂忘本更不好。
刚想关心的想法就地掩埋。
尤其以红振海和红振江最盛。
罗氏心疼地扑到她跟前摸摸脸颊,连带着又瞪了红振海一眼。
这般累人的差事就该让那身强体壮的红飞去,怎么就轮到她娇娇弱弱的槿儿了呢。
红振海表示很冤枉,那时红飞被槿儿派去庄子上对账簿,几天几夜没歇脚,恰巧她又念着红家旁支红文的好手艺,就随着她去了。
最后是年纪最小的白蓁蓁扛下所有。
“表姐此去甚是辛苦,蓁蓁担心极了,恨不得日日修书一封。”
一旁的红若琪红若美附和着
红老太太把人招到身边,怜爱的拉着小手,
“去了两个月,怎么还…”还胖了?
红槿咧着嘴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右脸颊上的酒窝明显,“红文表哥会做可多菜了,我在那边每日吃食都不带重复的。”
红振海实在见不得闺女这副傻样,出门去文国公府讨说法去了。
他这一走,红振江也不好多待。
红槿左搂搂这个香香软软的妹妹,右抱抱那个软软香香的叔母。
今天世界上就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