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醒来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光线告诉他,时间仍在流逝。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困惑,仿佛自己被遗忘在了时间的缝隙里。他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那层朦胧的迷雾,但当他看到房间里的一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记得自己曾经身陷囹圄,记得那些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但现在,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伤口被细心地包扎。这一切的转变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中。
卢卡缓缓地坐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脚放在地上,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暖和真实。他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门口。
当他打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更加困惑——这是一个旅馆,但空无一人,寂静得让人心慌。
他用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扶着墙,慢慢地沿着走廊前进,直到来到楼梯口。向下望去,吧台空荡荡的,整个旅馆就像是一座被遗弃的空楼。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卢卡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阿尔瓦,他尊敬的老师,那个他曾经失手伤害的人。阿尔瓦缓缓地向他走来,他的目光依旧温和,充满了悲悯之色。
"卢卡?" 阿尔瓦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他慢慢走近,就像是一个疼爱孩子的长辈,轻声哄着卢卡,"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
卢卡感到一阵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现实,他只知道他从疯人院里跑了出来,然后,其他的都很模糊。
他愣在原地,看着阿尔瓦。
阿尔瓦轻轻地握住卢卡的手臂,引导他转身,缓缓地向房间走去。卢卡只是呆呆地任由老师带领,他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阿尔瓦,那曾经长及肩膀的白色长发如今已被剪成了短发,显得更陌生,但更多的是心酸。"老师……"卢卡小声地呼唤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不敢大声,仿佛怕打扰了这份宁静。
那个久违的称呼,如今却变得胆怯和犹豫。他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扣住了衣角,目光四处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
或许阿尔瓦也感知到了卢卡的变化,但他并没有在意卢卡曾经犯下的错,他的眼神中只有关怀与理解。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种沉默,直到他们回到了房间。阿尔瓦轻轻地让卢卡坐在床边,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管药膏。这是他刚才出去在外面的药堂买的,专门用来消除眼部充血的浮肿。
"你,卢卡,你自己用,"阿尔瓦的声音温和,"我上手可能会弄疼你,这个药膏应该可以消肿去瘀……"他说话间,显得有些手举无措,显然是不想让卢卡感到任何不适。
卢卡依旧一言不发,他沉默着接过药膏,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那冰凉的瓶身。实际上,他的内心颤抖到了极点,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让他感到不知所措。
他曾以为自己再也得不到原谅,再也感受不到这样的温暖。
卢卡缓缓地打开药膏,轻轻地涂抹在自己的眼睛周围。药膏带来的清凉感让他感到一丝舒缓,但更让他感到安慰的是阿尔瓦的这份关怀。他深深抽了一口气,喉咙在哽咽,他咬住下唇,想吞下这些年的难过。
如若这也是梦,那就请让它久一些吧。
我真的不想再醒来,我宁愿永远沉沦。
我只想呆在这温柔乡。
待在他的身边,这样我会觉得很安心,这样我就会还会觉得我还是曾经的那个孩子,还是洛伦兹老师旁边最听话的那个学生。
这一次我不想再选错。
卢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将药瓶盖拧紧,轻轻地放在床边。他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不安,"老师…你能抱抱卢卡吗…"他的声音微弱,几乎被自己的心跳声淹没。
阿尔瓦愣了一下,他没有预料到卢卡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但在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卢卡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卢卡的拥抱是如此之紧,仿佛想要把所有的恐惧和孤独都挤出去。
阿尔瓦低着眉宇,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卢卡。他能感受到卢卡的颤抖,能感受到他内心的脆弱和无助。最后,他的双手慢慢地抚上了卢卡的背。
卢卡将头埋在阿尔瓦的怀中,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老师,我好想你…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恳求,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对阿尔瓦的依赖和信任。
"好,我不会离开的。"他的回答简单,声音温和,低沉亲昵。
两个灵魂紧紧相依。卢卡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情感超越了师生的关系,更像是家人,更像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外面的世界与他们无关。他们只需要彼此的存在,只需要这份简单而纯粹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