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和妈妈一起生活好不好？”
我的手被妈妈牵着，但是我看向了外婆外公。她们是不是舍不得我？奇怪，我也很想妈妈啊，可是她要我和她走，为什么我不愿意呢？
“妈妈，”我轻轻的缩回了我的手，我看到妈妈眼睛里的光消失了。
“把外婆外公也带上好不好？”
妈妈愣住了，她也没想到那个时候的我不会坚定的选择她。就像许多年后我也愣住了，那天是她没有选择我。
“好，我们念念最乖了！”
我们住在了一起，矛盾层出不穷。总是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起来，总是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除了我，因为我别无选择只能妥协。不是说不认错，而是认了别人的那份错。
“你总是早出晚归，是你要孩子跟你一起生活的，这样和不看见你又有什么区别！”
外婆的呵斥声好大啊，我被吵醒了。我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房门口扒着门框往外看。
“我要上班。”
“天下人就你要上班吗？”
“那就把她送走。”
“那你一开始就不要答应她和她一起生活。”
可惜了，我好像又要搬家了。
外婆走向房间，我急匆匆躺上床盖好被子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怎么脚凉凉的。”
外婆在我旁边喃喃自语。
“可怜的孩子。”
外婆是不是在说我？好像是吧，我比较符合。
“怎么没头没尾的，你准备了一晚上吗？”杜老师推了推眼镜。
“才不是，我只是想吸引的注意力。”
杜老师的戒尺轻轻落在了我的椅子上，“所以，为什么可怜？”
“因为爸妈早离婚了，一开始我是没有爸爸，到后面就没有妈妈。”
杜老师顿了顿，她是不是也诧异我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我也诧异。
我接着说，“四岁那年，她们分开，又不会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大人们不爱了就不爱了，分开了就分开了，我也不过问。”
“我只记得，她们办手续签字那天我在场，但我没看到，办手续的台子好高，简直是为难四岁的我！”我笑了笑。
“念念。”杜老师突然喊我。
“啊？”
“那你恨不恨你妈妈或者你爸爸？”
我犹豫了一下，好像确实说不出吧。但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爱也好，恨也罢，自己舒服一点就好了吧？
“可能恨过吧，恨他们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我。但是那是他们自己的人生，算了吧，我不插手。”
“你爱说笑。”我突然发现杜老师语调不平稳了，她眼睛里也闪过了亮晶晶的东西。然后不见了。
“那为什么要存钱，爸爸妈妈就算离开你也会供你吧？”
“杜老师说笑了。”
“嗯？”
“我只有我外公外婆，我外公外婆也只有我。”
杜老师沉默了，她应该在等我继续开口吧。
“爸爸妈妈没有过世，只是不管我而已。”
“有没有想过通过法律维权。”杜老师好像把自己从情绪中抽离出来变得理性。
“有，但算了。”
“为什么？”
“因为不想因为我再去伤害什么了。我一直觉得他们离婚是因为我。所以不要再因为我了。”
“所以存钱为了干嘛？”
“我知道外公外婆总有一天会离开我，那我怎么办，我还是要读书呀，那我自己供我自己吧。”
“念念。”
“嗯？”
“谢谢你相信我。回教室吧，我们下周同一时间不见不散。”
“杜老师还想听？这可是付费项目！”
“蒋思念！”
“好的，下周准时到！”
走出办公室，把门半掩着。我以为用得上的本子今天却没有打开。我又加了一条，“好好生活”。我以为杜老师会仔细点评一番，但是她没有。她就静静的听着，时而推推眼镜，时而喝口茶。
可恶！她找我讲故事给她听是吧！
那好吧，反正我也没人说。祝好除外。
回到座位上，好累啊，讲了好多话。我趴在桌子上，头突然好重好重。好像感冒了。
“思念！”
“嗯？”
“是我，祝好！”
“嗯。”
“叫杜老师打电话！”
“嗯？”
“思念，你不能有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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