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自戏

我提着灯，在条荒芜的小路上走着。淡黄色灯光微弱，只照见路边枯草。天很黑很黑，巨大的幕布笼罩着世界。转角，我发现了一个潮湿，长满了青苔的墙角，那儿蜷缩着一个孩子。孩子金黄的头发，埋在自己的臂弯里。祂似乎感觉到什么，缓缓抬头——那是双无辜又悲凉空洞的眼睛，劈，碧蓝的瞳孔没有孩子的天真活泼，只有无尽的绝望与死气。我把灯放在祂面前，祂伸手拿起灯，端详着，眼睛逐渐有了生机。祂睡着了，抱着这古典小巧的灯。淡黄色灯光给孩子染上层光晕，温馨又悲哀。

墙角消失了，灯也好好地在杆子上，这一切似乎是个幻影，是个梦境，像泡沫一样消逝。

提着灯，继续走着。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孩子，这次的祂意气风发，高举一旗帜，庆祝着独立。民主的齿轮开始旋转，灯塔的光辉将要落下，人们欢呼着雀跃着，这是崭新的开始。

向前进着，这次却是一个丑陋的嘴脸。祂笑着，肆无忌惮地大笑着。祂身后是炮火，是人们的哭嚎，炼狱在人间，恶魔游荡着。独善其身，却偏偏被拉下水，战火终于燃到合众国的边界。祂自满着，看着燃烧的港口……

顺着小路走着，僻静荒凉，灯又一次照在路边，出现的是一个船，一个代表胜利的船。海洋在日光照下，波光粼粼，静静地记录这时刻。战争结束了，也开始了。

接着前进着，面前是一片白桦林，桦树与雪融合着，风轻轻吹过，吱吱呀呀。我亲爱的故人，亲爱的敌人，零碎地消失在我面前，随风飘扬离去。胜利又一次闪着耀眼的光，向我招手。这次，我的对手自己打败了自己，祂腐败的灵魂窝在光彩的壳子中，逐渐在阳光下枯萎。

五光十色间，无数路交织着，似迷宫，似花园，每个岔口是一历史，是一选择。透过来，看见我是错误，是可憎的幽灵。

灯光缓缓照着，这是沙滩，纯净的沙滩，潮汐起伏着，月光皎洁，撒在海浪中，跌宕起伏…远处，有一灯塔，指引迷茫的人们归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