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许月的声音染上不易察觉的颤抖，尽管她再努力压抑自己喉间的哽意，也还是轻而易举地被冉愿察觉到了。
——冉愿太了解她了。
“那你为什么还再犹豫?”冉愿不想逼她，缓和着声音慢慢地开导她。
许月这回没接话，她抬眼看着冉愿，眼眶竟微微有了湿意。
冉愿心里一惊，声音酸涩道:“不要改变，好不好？”
他近乎恳求的语气唤回了许月摇摇欲坠的理智，许月忽地冷静下来。她压下眼眶里的湿意，尽量平和着声线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想，再等等……”
最后一句话她声音低了下去，冉愿知道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于是不再开口，沉默着为她插. 了水果递给她吃。
如果可以，他宁愿许月失忆，忘掉那件事，忘掉这一切的痛苦，做她喜欢的事，成为她想成为的样子。
可许月终究是许月啊。
她有七情六欲，能爱憎分明，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眼里充满希望的女孩。
她该做她自己。
……
一场聚会大家宾主尽欢，最后曹锐都给喝吐了，显然忘记了许月的叮嘱。
冉愿扶着喝醉了刚吐完的曹锐站在福悦KTV门口，许月拿出手机找了辆车。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与他们三人道别离开，灯光下，他们的影子各奔东西。
“感觉好点了吗？”
许月从包里拿出醒酒药给曹锐就着矿泉水吃了，冉愿给他拍着背。
“唔，好点了。”曹锐脸红得不成样子，说话声音都打着飘儿。
许月低低地叹了口气:“哥，以后少喝点。”
“嘿嘿，”曹锐傻笑，“知道了小月月！”
“哥今天就是开心……”曹锐的声音低了下去，“忍不住多喝了点……”
“以后再喊大家出来聚就难了……”
许月听着没回话，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冉愿一起扶着他等车来。
曹锐在市里有套公寓，是他考上一中的时候他爸送给他的中考礼物，还为他配了一个司机，负责他的上下学，所以曹锐高中三年都是通学生。
在曹锐喝嗨的时候冉愿就替他给他家司机发了消息，让司机十点半来接他。
两人陪着曹锐在KTV门口吹了十分钟的冷风后，曹锐的司机就到了。
两人将曹锐送上车，和他挥手道别后，就继续等着滴滴来。
华灯初上，夜凉如水。
许月和冉愿相对站着，一时无话。
很快，许月打的滴滴来了，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回到家，冉母就端着两杯蜂蜜水给两人喝了。
直到回到各自的房间，两人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洗了澡出来后，许月坐在床前，望着窗外的那轮弯月，脑海中回想起冉愿的话——
“没有人怪你，小月。”
“不要改变，好不好?”
宽慰的话说出来很容易，可真的要她放下却很难。
许月知道自己不该活在过去的痛苦当中，可她太想改变现状，用忏悔来麻痹自己。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
可她还是放不下。
我该怎么办呢，奶奶?
月光低垂，桂华流瓦。
许月在不知不觉间睡去，柔和的清辉在她的脸上晕出柔软的轮廓，恍然间，桂花香入梦，驱散了满心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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