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能耐了,都学会扰民了。”范无咎冷哼了一声。
萧瑶没有去管他的话:“谢必安呢?”
“尚书让他回去办事”,范无咎面不改色,“走之前,他交代了。你继续踩梅花桩。”
萧瑶淡定的点了点头,随后一脚踩上桩。今时亦如往日,没踩多高便从上面跌下,向下看时,却正好看见范无咎依旧站在下面。
“嘶……”情急之下,萧瑶两手扒住一根竹柱,右腿伸直蹬住柱子,较大的摩擦力,使她在空中停了下来。范无咎见状,也收回了想去接她的手臂。
萧瑶深吸一口气,将双腿挪到自己双手所扒的那根柱子侧边,四肢缠住柱子,缓慢的滑到地上。
“其实你不必在这里看着。”萧瑶说完这话后便再次踩上桩。
“你不必多疑”,范无咎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
“好奇是否每一人习武时,都像我当初那样。”
“你当初怎样?”
“当初站在桩上不敢动”,范无咎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你甚勇于我也。”
萧瑶立在柱上摇了摇头,冲他一抱拳:“见笑。”
后来的两个月间,谢必安没再露过面,美智子也从未离过此处,范无咎亦然。萧瑶除了跟随范无咎去吃饭、与美智子玩耍外,只剩踩桩和吹箫。但是此期间内,萧文玉从未回过信,仿佛他未曾存在过一般。
春过也,重重雨雾散去,竹林愈加深邃,阳光如蚕丝般从竹梢上垂下,仿佛触手可及。
“不去看龙舟么?”萧瑶清洗着粽叶,不时的向门口张望。
范无咎翻动着糯米,无奈道:“此处无江无河,谈何龙舟?”
萧瑶想起自己幼时,家里常常带自己去江边看龙舟。有时母亲生怕自己看不见,还特地将她举到高处……
她咬紧唇,粗暴地将粽叶卷成锥形,大把的往里塞入糯米,然后将线勒紧。范无咎观察着她的动作,又回忆着范娘包粽子的手法,也学着将糯米用粽叶包好,将其挂起。
不知又过了多少月,夏季被秋风吹散,但竹梢依旧青翠。对此,萧瑶感到有些无聊,在这里,一年四季仿佛都只有一个样,但是她偏偏又喜欢竹子的简单清净,不似繁花的那般绚丽。
明月独自别枝。此时,爹娘恐怕正在与弟弟享用月饼吧?也许这就是,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姐姐不想家么?”
美智子转向她,瞳孔颤抖着,随后深吸一口气,重新转向窗外,口中只剩一声长叹。
萧瑶见她不开心,赶紧转移话题:“不如你弹一曲吧。”
美智子垂眸,轻轻提起琵琶放于膝上,轻拢慢拈抹复挑。
“六幺令?”
美智子沉寂的点头,然后继续拨弦,但是仿佛被什么堵塞了,琵琶声渐低,直到消失不见。
萧瑶疑惑地凑近,美智子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抬手,四指将弦用力一拨,音色仿佛天地崩摧。
萧瑶被吓得连退几步,重新冷静下来之后才辨认出旋律:“十面埋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