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儿不舒服?"
"肺疼……"
"病历。"
"没有,但是我知道原因哦夏医生。"
"?..........."
"因为我的肺需要有你的空气,我们十二个小时没有见面了所以肺疼。"
"……你可以滚了。"夏期年将单子拍到许嘉诚手上,嫌弃地摆了摆手。
"哇,你怎么忍心?"许嘉诚攥着单子,作痛心状,"想当年,是谁?!分了你一半巧克力,又是谁?!和你…"
眼看许嘉诚开始演上了,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夏期年熟练地打断施法:“哦,令尊知道你不在公司认真学习跑来我这影响我工作吗?”
许嘉诚卡住了,几秒后,他邪魅一笑,双唇微启,缓解吐出一个词:"
fuck。"
笑闹间,却闻外面走廊热闹起来了,一个护士急匆匆推开了他的门:“夏医生,有一名病人肺部中刀,需要急救!”他顾不上许嘉诚了,当即快步出门。就见几个护士医生推着架病床,上面躺着个满身血的男人。
见他来了,何靬(与谦同音)塞给他一份CT图,检查报告。“已经二次评估过,全是刀伤 ,肺部左下叶中了一刀,几乎贯穿。”
病人需要立刻进行紧急手术,看模样,已经失了不少血。“安排紧急手术,病人撑不了多久了!”夏期年和其他参与手术的医生一头扎进准备室中,他再次看了CT片,开始消毒换手术服。
手术室的灯光亮起,各种仪器启动,大显示屏上映起患者的肺部图片,夏期年一扫仪器上患者的血氧值,已经降到85了,与何靬对视一眼,决定他主刀。
皮肤上血污清除完毕,消毒完毕,麻醉,气管插管,手术刀没入皮肉,刀刃剖开皮肉的细小声音出现,皮上创口增大,鲜血流出,像剥开西红柿的皮,像剪开的红颜料壳。肌肉下软组织分离,至白色的,粘染鲜血斑驳的肋骨显现。
此时肋骨撑开器出场了,用它撑开肺部伤口上方的上下肋骨,暴露出伤口和胸膜腔。
“通知家属换血,患者失血过多。”夏期年的声线极为平稳。实习医生很快回来:“血库只剩四百毫升A型!”
四百毫升?不够,患者拍完片子就开始大出血,现在急需输血。至少需要一千毫升。短短几秒,夏期年的大脑飞速运转。
“外面有非直系亲属么?”“不清楚。”来不及问,有些人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血型。他抬眸:“有人是A型血么?”
手术室里头只有一位A型,体检报告健康,实习医生现场抽了四百毫升,所幸这位的任务没那么关键,和协助差不多 ,何靬替他揽了过来。
“现在再去找找A型血,患者还需要血。”多了四百毫升,情况有所缓和,可以去找血了。实习医生一溜烟儿跑了。何靬拿着一份通知书出去请家属签字。一出手术室,就是一愣。
长廊,候着六七个人,穿着并不是统一,但一看就是个集体,个个挂彩,有的脸上带疤,颈间还戴条大金链子,有的染了红毛,一脸凶相,相同点是都血淋淋的,狼狈中透着凶狠,像一群停战休息的兽,随时会爆起撕裂敌人
“家属过来签一下,病人失血过多,A型血已经没有了。”听何靬这么说,那些人一下子站起来,肉眼可见地急了。只听红毛说:“没有血源关系的能签不?”
“这里没有他的家属?”“有,我是他家属。”一个穿短袖衬衫的青年开口了,走到何靬面前。何靬面无表情,让青年接过了通知书,青年看了看,指尖颤了一下,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红毛看着青年签了名,开始打电话摇人:“你们到了没!是堵车还是翻沟了?!陆哥急需A型血!!!”
实习医生江泞正火急火燎,只恨自己不是A型血,性命关天啊!已经加急派遣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谁是抽血的?!”“老子是A型!”“快点!抽我的!我健康得很!”“来个抽血的!老子也是A型!”江泞猛然抬首,只见门口涌进一堆人,个个面露凶相,很明显的黑社会,高声喊着抽血。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红灯才转绿,外面一大群人一下子唰地站了起来,几十个黑社会,愣是堵在手术室门口,楼梯口满是楼下的人在偷偷张望。长廊两边就没有医生护士敢出来,手术室中的助理一转头看见门玻璃上一堆人头吓得半死。
夏期年淡定多了,手术室门一打开,那些人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两边,红毛率先开口:“咋样?”他回道:“手术很成功。”闻言红毛似是松了一口气。
夏期年望着一走廊的人,嘴角肉眼可见地抽了抽。护士们合力推着病床他的目光落在床上那人脸上。这家伙送来的时候陷入中度昏迷,眼睛紧闭,额上满是冷汗,连睫毛都染上了湿气,脸色白雪似的,浓浓的眉紧锁,一看就知道他很痛苦。一张俊脸愣是扭曲了,一直想去捂左胸上的刀口
这会儿全麻药效退了些,那家伙缓缓将眼睁开一条缝,目光正对上夏期年的视线,飞快扫他一眼,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他的右眼皮忽地跳了一下。
脱下手术服时,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何靬带签字的青年去补办各种手续,再和夏期年碰面时,已经下班好一会儿了。
“你猜怎么着?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是那人有血源的家属。”何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这一看就是抄刀打架搞的。”
“我一会儿看看他去。”
何靬:“成,一起去。只要今晚肺部不会大出血,就没事了。”
两人收好东西后就来到了病房,一推门,里头数双警惕,泛着寒光的眼就齐齐向他们看来。
那家伙还没醒,麻药效果杠杠的,他们查看了血氧值等反映状态的数值,一切正常,交代了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当夏期年做完所有事,躺在床上玩手机时,无意间想起了白天,这完全是巧合中的巧合。
他其实,和那家伙是认识的。甚至,有过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