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寂静,让枝头的乌鸦叫声格外响亮。张家口跟着‘察’走在枯枝上,“咔嚓咔嚓”的声音从脚底传出,张家口举着火把,不住的观察周围的环境,穿过这片漆黑的树林,‘察’在一个建筑物前停下。
“到了。”
张家口止住脚步,脚底下咔嚓咔嚓的声音也已经消失了,而现在自己正在一条甬路上站着,他看着‘察’的背影,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摁下门铃,不就,房子的主人就打开了门。
“你回来了?后面是……”
看见那人一愣,他指了指后面的张家口,脸上显出一丝惊异,但马上又笑脸相迎。
张家口此时此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热河,怎么会……但是联想刚才的种种和承德所说,好像一切又不足为怪。
张家口也冲热河笑了笑,“好久不见,热哥。”
等到两个人来到屋中,‘察’拍了拍张家口的肩头,“随便坐,别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张家口还是满脸警惕,他拘谨的坐在沙发上,‘热’给他递来一杯水,“走了一路,你也累了吧,来喝吧!”
张家口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热’无奈的笑笑,“我们有多少年没见到了?” “七十多年吧。” “啊,那阿承怎么样?生活的还好吗?”张家口心里一紧,他缩了缩瞳孔,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热’,脑海中马上给出了答案——这是装不知道,他一切都知道!
张家口不住的提醒自己不要上当不要上当,他回复‘热’,“您放心吧,承德生活得很好……”说完,他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衣角,显得十分不自然。
‘热’也看出来了,就不在为难他,他离开了沙发,“今天很晚了,你就在这休息吧,我去给你收拾房间。”说完‘热’走了,现在客厅里就只剩下‘察’和张家口两个人。
……
现在的气氛瞬间凝结了,之前无话不谈的两个人谁都不肯先张口,也不知道谈什么。
最后还是张家口没忍住,“承德在哪?”
‘察’闻之一愣,他缓了缓神,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垣子,其实……我跟你那个世界的察哈尔没什么不一样的,我有他一半的灵魂……”张家口靠着沙发,没说什么,他闭上眼睛,头顶白炽灯的光在自己的眼皮下变得昏黄,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承德的禁术会被打开?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已经死了七十多年的察哈尔和热河?为什么大家都不在?为什么唐山在他们临出发前会说石家庄被人代替了?那真正的石家庄又在哪里呢?
张家口想不通也不明白。
“垣子?垣子?”
‘察’推了一把张家口,张家口这才感觉到自己刚才差点睡着,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看了看‘察’,淡淡的伤感涌上心头,这位为胜利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察哈尔在建国后的三年就被撤销了。张家口低着头,一直都没说话,‘察’尴尬的笑笑,还好这时‘热’准备好房间回来了,轻轻拍拍正在想事的张家口,叫他去房间休息。
夜还长啊,窗外的不绝地耳中,但是在这个枯枝落叶的季节里就显得相当不和不适。张家口躺在床上谈来贵睡不着,他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他瞥见不远处的树林,回想起里面烧尽的火灰堆还有布满地的枯树枝。
那些是已经死亡的树的生灵。
死亡…… 死亡……
杀……
杀!
张家口猛然间明白了这场闹剧的本质——引自己上钩,杀了自己。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冷静下来——现在怎么办?
逃,怎么逃?
张家口悄悄地打开房间的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自己睡在二楼,而‘察’‘热’两人在一楼,现在正是深夜,张家口也为自己的逃跑找到了一丝空隙。
但是很快就被堵住了。
忽如其来的痛感让张家口的身子一颤,紧接着颈部的疼痛让他感到窒息,他艰难地握住来人掐住他脖子的双手,努力的挣扎着。来人的手劲很大,张家口脚也不闲着,踢了那人的小腿上,那人身子一歪但是还是没有松手。
眼看着局势越来越遭,忽然暗处有人一拍手,“好了适可而止。”随后大厅里的电灯一亮整个屋子都变得明亮,来人得到命令也松开了手,张家口摸了被掐红的脖子,满脸愤怒,当他转回头时,整个人的神经线都要崩塌了,这怎么会……?
张家口呆呆的看着刚才掐他的人,自己的眼眶都红了,心里排山倒海的不是滋味,他颤着嘴唇,用手捏了捏那人的脸,那人呆若木鸡,一动不动,没有一点表态。张家口觉得好像有万把钢刀挖自己的心,他轻轻抱住那人不住的颤抖。
“怎么会……怎么会……”
滴滴答答的眼泪落在那人肩头,那人面无表情,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张家口的呼唤。
刚才那个拍巴掌的人正是‘热’。
他看见这场景也不好受,奈何这一切都是上级的计划,不得违背和打乱,只得做着连他自己都过意不去的事。‘热’垂着眼眸,静静看着这对苦命的鸳鸯,本来……不该这样的……
张家口不知道在他肩头哭了多长时间,他抬眼看到了站在二楼的‘热’。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拉起那人的手,一改刚才的愁容,变得满脸严肃,“我要带他走!” ‘热’听后点点头,“走吧,再也别回来了。”
张家口听完,拉着他离开了这里。‘热’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察’听到动静也来看。
“你真放他们走啊?”
‘热’点点头,“当然,我会向他们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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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支撑着下了床,秦皇岛左右不离。
在往常,秦皇岛每天都活蹦乱跳的忙活自己的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情况变了,时间变了,秦皇岛也没有心情去忙活自己那些琐碎的事了。
“那个,唐?”
唐山拄着拐,秦皇岛在一旁扶着,唐山轻笑着问他:“小岛,你属于这吗?”
秦皇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叫做属不属于这里?”
唐山垂了垂眸,“我并非来自这里,我来自……”
“四十八年后的唐山。”
秦皇岛闻之眼中掠过意思惊喜,他紧紧的抱住唐山,“哥!”
唐山微微一愣,他差点站不稳,但是很快他抚摸着秦皇岛的背,“我们……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