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一条金毛犬,我很喜欢它,我叫它小布。
我从没想过让它当只猎犬什么的,但是,这一次,它让我惊讶了,不,不只有惊讶,应该说是悲喜交加更确切些。
今天我像平常一样出门遛弯儿,手里牵着我的小布。阳光灿烂无比,把我们俩都沐浴得亮堂堂的,小布那一身毛发就像被太阳亲手镀了层金,闪闪发光,活脱脱是仙境里掌控太阳光辉的神兽;又仿佛是那能吞食月亮的天狗,皎洁月光洒在身上,更显得神秘而高贵;再一看,又好似披上了一件金色龙鳞衣裳,让人见了简直要忍不住惊叹连连。
也许是好奇心作祟,也许是因为被暖洋洋的阳光晒昏了头,又也许是偶然的突发奇想的一次冒险,我竟然没有选择走平时的那条路,而是抄了一条小路。
这条蜿蜒的小径比平日里踏足的路径更为幽寂、神秘。我左右顾盼,沉醉于树林间清脆悦耳的鸟鸣与轻风拂过枝叶的沙沙声中。完全沉浸在这份宁静之美时,却未曾注意到身边小布的不同寻常。通常温顺安静的小布此刻显得异常焦躁,它猛地朝前一阵狂吠,我轻声喝止:“别叫了,有什么事这么急?别打扰我欣赏这美景。”但小布似乎听不进去,吠叫声愈发急促而响亮,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不安。我心中一凛,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只见空无一物。我再次环视四周,除了随风摇曳的树叶外,别无他物。想着或许是小布一时的误会,便温柔地摸了摸它柔软的脑袋,打算继续享受这份宁静。然而,小布又一次狂吠起来,我只好再次警惕地四处张望,仍旧无所发现。这般反复数次后,我的耐心逐渐消磨殆尽,忍不住质问它:“你究竟在叫些什么?让我一次次徒劳地四下查看,难道是在捉弄我吗?”小布显得更加焦急,发出阵阵委屈的呜咽声,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它高昂起尾巴,如同竖立的旗帜,喉咙深处传出低沉而坚定的咆哮,随即毅然决然地向前冲去。
手中紧握着牵引绳,我被它不由分说地向前拖拽,尽管心中满是不情愿,脚步却仍旧跟随着它的步伐前行。它将我引领至一片与先前站立之处仅相距数步之遥的草地,随即用力摇摆着尾巴,发出阵阵急切的吠声,仿佛在催促我解开束缚它的绳索。尽管不解其意,我还是依言解开了绳结,只见它猛地一跃,扑向了前方的草丛。不久,一条蛇从密丛中窜出——不,更准确地说,是被我的小布从草丛中生生拖拽而出。小布紧紧咬住蛇身最为致命的部位,任凭那蛇如何挣扎,它始终不肯松口。我迅速上前,一脚踩住了蛇头,渐渐地,蛇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静止。这才缓缓松开脚,将这条蛇轻轻捡起,其体表遍布斑斓的花纹,令人不寒而栗。难以想象,小布究竟是如何制服它的。方才那一幕,我的视觉与直觉似乎都被蒙蔽,所幸,小布并未遭受重创,只是皮毛显得凌乱不堪,多处被荆棘划破,鲜血淋漓,那模样让人心生怜悯。然而,当我望见它眼中闪烁着的喜悦、轻松以及一抹难以言喻的慰藉之光时,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曾经我以为那些关于忠犬的故事不过是虚构的传说,直到今日亲身经历,才深刻体会到那份真实的存在。
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忠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