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她刚才看向窗外的样子,大概是算着自己将要寒毒发作的时间,能做到如此淡定又坦然的面对毒发,应该是平日里受尽了寒毒的折磨,以至于早就不作反抗了。
将屋内的炉火点燃,本以为她会稍微好些,怎知床上那人就连呼吸都能见到发冷的雾气,见她短暂恢复了意识,宫远徵也给她喂了自己调制的百草萃,瞧着她服下,才将调配过的汤药喂到她嘴边。
即便只是听过,可虞卿颜也能尝出来那是百草萃,只是有些惊讶他会用在自己身上,明明她是个外人,宫远徵顶多就是受了命令照顾自己,完全可以只做样子,不带医者之心,也由此可见,他除了嘴巴坏点,心还是不坏的。
见她还看着自己,宫远徵那双亮堂的眼睛错愕了一刻,他不止一次佩服她令人惊叹的容颜,可比拟高挂的月儿,也就连那些盛开的奇花都不及她一分。
可即便如此,他嘴上也依旧不饶人的说着,“虞姑娘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的徵宫,到时候还得宫门给虞道霄赔不是,所以就别管男女有别了,先喝了吧。”
苦涩的药汤下肚,虞卿颜拧着一张脸,这可比以往吃的汤药都要苦上几分,只不过,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寒毒被压下去了几分,但毕竟是药三分毒,宫远徵也没让她多喝。
拿开药碗,宫远徵便开始阴阳怪气,他环抱着双臂,笑着问道:“你这寒毒是你自己造成的吧?本就体寒,中了这毒只会变成极寒之躯,虞姑娘怕是不想活了?”
眸色一暗,她无奈的摇摇头,脸色还未恢复,撑起身子想找个可以靠着的东西,可无奈床上都被他堆满了被褥,虞卿颜有些惊讶,反应过来要和他解释自己不是不想活,于是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向自己的胸口处,指尖重重的点了点。
虞卿颜想表达的是,她不能说话是因为寒毒,而她的胸口开了一朵极寒的霜花,与本身的双生花重叠,也因此寒毒扎进了心里,深入骨髓。
她在中毒前可是虞道霄内年纪最小,灵力不输任何人甚至是比哥哥之上的存在,她能轻而易举过了道阁的历练,与两个哥哥守着虞道宵。
人人皆说她是虞道霄这么多年来难能可贵的修炼之人,虞夫人怀胎十月,虞卿颜就继承了逍遥山上山灵的灵力,不论是什么招式或结印,她也只要看过几遍就能完全掌握。
她是不得已才吞下那朵霜花去救哥哥,也害得另一位兄长抱病至今,不是她想寻死,是她只能用这个办法救回一位兄长,也因如此,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人一直被反噬的诅咒折磨。
明媚的眸子似乎是因为寒毒的折磨,与她刚进门时形成了对比。
虞卿颜想了许久,最后还是不知如何向宫远徵解释,想到之后会经常麻烦他,虞卿颜最后硬撑着下床,在宫远徵疑惑的眼神下用右手点着自己眉心的花印,仪态极好的提着自己一边的衣裙,曲了膝,朝他行了虞道霄至高的花印礼。
“你这是作何?”
许是没能理解她这番举动,宫远徵蹙起了眉,却还是赶紧将她扶回了床上坐着,因为瞥见她没穿鞋,想到地面会稍凉,语气又重了些。
“我看不懂你们虞道霄的作揖行礼,用不着这么讲究。”
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些礼是不能少的。
而这时候,不适时的声音便响起,“徵公子!新娘……”
意识到屋内的虞卿颜吹不了风,且还是名女子,宫远徵赶忙转头朝门口喊道:“站住!别进来!”
即便他即刻出声制止,可那侍卫已经将门推了一半,只见宫远徵侧过身来挡住了单薄衣裳的虞卿颜,一双狠戾的眼眸盯着门口,吓得推门的侍从立刻合上了门。
瞥见他的手背上有着几处新鲜的擦伤,有些惊讶的虞卿颜正想伸手,宫远徵便转过身,以至于她伸出的手正好就落在了他腰身的束带上,垂眸,还能见到他腰上挂着的小海螺,虞卿颜眨了眨眼,只不过现在也来不及收回手了,索性就拽着了。
忽然被一双白皙又纤细的手拽着腰间,宫远徵难免有些尴尬,只能故作镇定的背过手,可耳朵却不由自主的红了几分,不过好在被系着铃铛的头发遮住了耳朵,他才能藏着发红的耳朵快速的拿下她冰凉的手。
宫远徵的语气对比起刚见面时似乎也软了些,眼神看向别处,郑重说道:“虞姑娘,药效会缓解你的寒毒,你早点休息。”
正因为她说不了话,所以没能拦下宫远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