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哥,接下是回公司还是回别墅?”
江然抱着睡熟的许亦向车边走去,王顾敬业地拉开后车门问道。他倒也没想太多,将许亦放在后座上,从另一边车门抬脚坐了进去:
“回巷子口。”
王顾点了点头便启动引擎驶离了酒吧。
巷子口,处于快要被拆迁的枫原市区划内,不起眼的一个小地方,没什么人知道,也不需要那么多人记得它。
可能是因为前几年换了新的羽戒者,所以这种偏僻的地方又多建了几所安保局,倒也少了很多社会治安问题。
许亦这些年来拍了很多戏份,尤其是这次的电视剧。他完全有购买一套独立公寓的能力,但他一直都不愿意换,他认为这里有股特别的感情在牵引着他,可他就是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门口放着一束白色的玫瑰,附近的那家花店似乎换了老板,之前许亦还经常去那里买花来着。可能也是感谢这些年的照顾吧,老板走之前居然还送了一束玫瑰花过来。
江然扫了一眼门口的花束,然后熟练的输入密码,径直抱着怀里的人回到主卧。熟睡的许亦穿着大几码的外套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微红的耳尖仍告诉着江然他只是醉了,说得话不能当真。
江然将许亦放在床上,为对方脱了鞋,轻轻扯开旁边的被子给他盖好。他提着换下来的鞋子走向门口,将两人的鞋提起轻轻放在门口的鞋柜上。
门口的花束静静的躺在那里,在漆黑的楼道里面格外显眼。
阳台上,江然靠在玻璃门上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枫原市高处的夜景很好,繁星点点,车水马龙的,到处都是鲜活的生命力。
“嗡嗡....”
裤口袋里面的手机忽而震动起来,这么晚了,还有可能是谁?
“江然,你知道金律师在哪里吗?”
是公司的管理部门,这时候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江然回想了一下,然后抓了抓头,声音有些沙哑:
“不知道,他人又不见了吗?”
忽而,手机那头急促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第几次了!每次都扔下委托人一个人离开,他以为我真的不会开除他吗?”
管理部门的人一边安抚着一旁骂骂咧咧的总理,一边和电话这头的江然解释:
“不好意思,是总理,这次的委托人身份不一般,所以总理才这么激动。对了,如果见到金律师还告诉我一声。”
话落,电话立即被挂断,看得出来那头很忙了。
“金智行...”
江然暗自念叨了几声,然后微垂着眼眸看向远方的昏暗小巷。
“总理,你先别急,说不定金律现在在回来的路上呢?”
三十出头的总理猛的将手中的文件甩在桌子上,然后回怼道:
“回来?你有看过他回来过吗?到时候,损毁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名声,还有我们TA的名声。”
忽而,办公室的大门被对开,委托人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两人,语气从容,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还没有找到他吗?”
总理看见来人,立刻又换上一副奉承的嘴脸笑道:
“陆医生,我们这边其实还有其他很多律师的,他们经验都很丰富,一定能办妥这件事。”
陆韦枫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总理,然后平淡的驳回对方的建议:
“不,我只要他。我可以等,等他来。”
总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而又朝着一旁的助理吼道:
“你还在看什么,还不快去找啊!那个,陆医生你要不先回去休息,今天天色也晚了不是。明天,明天我保证让金智行来见你。”
陆韦枫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这个意见可行,挠了挠怀里的白色小猫,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TA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内,陆韦枫悠闲的靠在主驾驶座椅上,抬手点了一首舒缓的音乐,然后看向手机壁纸上的金智行,眼神微暗:
“金智行,你是在和我玩躲猫猫的游戏吗?既然这样,你可千万不要被我抓到啊。”
江然靠在阳台上伸手摸了摸自己侧颈上的羽毛印记,嫣红的羽毛此时正泛着淡淡的红光。刚才进入主卧的时候就闻见了,很浓郁的花香,而且不仅是刚才,一路上,自从许亦睡着后,那股清冽的花香便一直萦绕在他的四周。
真让人头疼,下次许亦下次要是喝醉了,指不定又会沾上别人的味道,那些挥之不去的恶心的味道。
想着,江然又抬起手吸了一口烟:
“啧。”
他烦躁地将烟熄灭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不满的走进房间,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某人眼神微暗。
想换羽,永久性的换羽,想让对方的羽毛染上独属于自己的嫣红,也想让对方抚摸自己的羽毛。
江然坐在床边伸手抚摸对方锁骨上的白色印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需要一口,一口咬下去,全世界都会知道许亦是自己的。
转念,江然又低骂几声:
“真的是,我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仅存的理智让他及时收回了手,他要去洗个澡,好好冷静一下,最近的事情压得他快呼吸不过来了,他需要好好睡觉,然后等待明天的新阳升起。
他长大了,想要的也变多了,失去的的也会伸手去抢回来。
氤氲白汽之下掺杂着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江然伸出湿漉漉的手撑在墙壁上,地上是被他亲手拔掉的羽毛。嫣红的羽毛散落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有些是新生的初羽,有些还带着丝丝血渍......
“哥哥,等等小然。”
许亦转身便瞧见一个奶娃娃冲进他怀里,自从江然一家搬到隔壁他就多了一个小跟班。这孩子就跟认主了一样,整天跟在许亦身后,也不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说来也挺可怜的,他的父母在国外工作,家里又只有一个月嫂,没事的时候江然就趴在栏杆上静静注视着忙活的许亦,久而久之,两人便熟悉了起来。
每次许亦跟母亲打杂结束后都会走这条小道回家,不仅是因为这里距离短很多,而且江然放完学也恰好会从这里回家。
许亦朝着扑倒自己怀里的奶娃娃笑了笑,然后顺势抱起对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小然长大了,要学会自己走路。”
“小然不要,哥哥身上香,小然喜欢哥哥抱。”
许亦无奈的走着,然后只听怀里的小不点小声嘀咕着:
“我也要香香的味道,和哥哥的一样,这样哥哥也会喜欢小然的。”
地上嫣红的羽毛在江然转念之间瞬间消失,没有一丝痕迹,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浴室里的镜子沾着水雾,倒映出男人模糊不清的身形,还有侧颈上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羽毛印记。
羽毛是虚无与存在的统一体,除了特殊期间不受控制之外,其余时间完全由持有者控制,不过大多时候,大家都不会轻易让自己的羽毛展现。
许亦这一觉睡得很好,起来的时候江然因为工作原因已经离开了。他坐在床上沉思良久,如果没有记错,昨晚江然好像是抱他回来的...
他猛的在床上翻找手机,对方果然给他发了消息:
“冰箱里面放了我做的早餐,醒后记得去热一下,我还有事,要先回公司一趟。”
昨天他怎么就睡着了?许亦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不禁又将被子向上一扯盖住自己的头:
“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
午夜睡着时,他好像做了一个梦,零散的,不清晰的,看不清楚那人的脸,但是可以清晰记得那人身上淡淡的酒意。不过这样一来,他在梦里也感觉有些昏昏沉沉,分不太清真实与梦境的界限了...
许亦简单热了一下某人留下来的早餐,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追剧。外套刚才被他放到洗衣机里面去洗了,估计今天下午应该可以用烘干机烘干,然后送去给江然。
人家好歹也是大明星,一直留着别人的东西也太也不好,刚想着,手机上便响起熟悉的声音:
“你是何人?潜入本宗又有何意图?”
这是《星云坠》的第一集,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自己去偷内丹向被江然发现时的场景。
镜头直直给到江然的脸,顿时,弹幕变得密集起来:
“啊啊啊!老公!”
“抱走我的然大!大家拔刀吧!”
“突然发现江然的脸有些小欲啊(花痴女尖叫)。”
“前面的姐妹冷清静点,让我先花痴一下。”
“上面的+1”
许亦看着手机屏幕里面的脸,明明之前拍戏的时候还没感觉这么帅的,鬼使神差的,他关掉弹幕调回刚才的画面缓缓截屏...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做...”
他想着又调回相册把刚才截屏的照片删了,就在他还在沉思的时候,视野之中多出了一抹纯白。阳台上静静的摆着一束白玫瑰,向着阳,恬静的随风晃动。
“短视频?直播?我不同意。”
江然将手里的合同又推回王顾的怀里。他从来就不缺钱,也不在意所谓的潮流,为什么要签这种东西。
王顾只是一个助理啊,但是为什么他感觉他这个助理生涯好像开了地狱模式,偏偏碰上了江然这个大爷。
他有些为难的朝旁边的金智行使了使眼色,后者无奈的走过去俯下身子,在对方耳边嘀咕了几句。江然这才拿起合同又看了几眼,然后才慢悠悠的签字,一边签字,一边还不忘记提醒对方:
“记住,你答应我的。”
金智行见对方签字缓缓松了口气,至于后面那一句话,他完全没有听见。
“金律师,你现在有空吗?”
门口的同事敲了敲打开的门,然后朝里面的金智行开口,金智行将江然签好的合同缓缓收好,转身刚想说自己有时间的时候,只见门口还站着一个人,一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