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1.如果那时候的我知道，这将是大海最后一次向我吐露温柔，最后一次庇佑我不必知道这个世界的忧伤和复杂，我一定不会那么早就收回目光。

22.某种程度上，我是代替你活下来了，但我并没有变成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人。

23.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皱巴巴的人生也许就会就此溃烂下去，以我无法阻止的速度。在那种不堪到来之前，我想在她面前苟住最后的体面。

24.“懂事”一直是“早熟”的柔和用法。

25.某次回家，我发现她在家门口等我，我立刻躲了起来。她一直等到天黑，把一个东西轻轻放在门口，才慢慢骑车离开，融进四合的夜幕里。我走过去，发现是那只被我还回去的海螺。

26.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他们，感觉自己身处一个无人参观的野生动物园，长满犬齿的小兽互相舔舐、撕咬，不为称王，只是为了获得痛感，流血是为了结痂，伤疤是活着的证明。

27.面对恶意，学着勇敢，学着反抗。纵使前路黑暗，也有微光照耀。她们互为彼此，终将拥抱黎明。

28.鱼猎，通“渔猎”。

谓捕鱼，谓贪色。

谓窃取，谓掠夺。

大海，沙滩，少女，鲜血。

29.“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Girls Help Girls”“正义会来”。

30.当黑暗褪去，撕去了真相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光明到来了，审判到来了，可是几抹鲜活永远停留在了那个盛夏，心仍在跳动，但早已黯淡无光。

31.我无法停止想象那个有你的世界，电影院新出的海报、某一个旋律开始流行、商场的洗衣服在打折、一个巨星去世、几头大象迁徙、咖啡泼在身上留下痕迹，即使你在，这些还是会出现。但我们无从得知那些再也无法发生的事，比如一条尚未出生的游鲸坠入深渊，一朵云彩变成一个没被命名的字母，苔藓长在地球的中央，人们吃蓝，说着松鼠的话，在海平面上搭建家园，这些再也不会发生了，还有你漫长的、理应浪费的一生。

32.何器常说如果一个人能够活两次就好了，一次用来听话，一次用来反抗。是的，其实人活一次也可以，就像俞静那样，一次活成“你”，一次活成“我”。

33.那个说话好像一块奶糖的女孩，穿着墨绿色长裙，永远留在了那个盛夏，不知道被哪片潮水轻轻带走。

34.你会不会感到惭愧？因为自己代替他人而活下来？特别是，死去那个人比你更慷慨、更敏感、更有用、更聪明、更具有活下去的意义？

35.正义不会自己降临，它就在那里，需要我们勇敢靠近。

36.终有一天，你的勇气会战胜悔意，因为你相信我，如同我相信你一样。

37.“俞静，你下辈子想当什么？”

我说：“一盏路灯吧，开心就亮，不开心就不亮。”

你过了很久才说：“我想当一只海鸟。”

何器，愿一切已经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