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快入秋的时期了,马嘉祺进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医院的消毒水味他终究还是没有习惯,病号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在医院的院子里散步。
不远处响起一阵音乐,和这安静的世界截然不同,马嘉祺顺着声源找过去。
发现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双膝微曲的坐在常青树下。
苏呦似有察觉,扭头对上少年好奇的眼神。
苏呦你也是被歌声吸引过来的吗?
女孩皮肤很白,在阳光似是能透光一般,眉毛,头发,睫毛,都是白的。
她是白血病患者?
马嘉祺在她身旁坐下,苏呦毫不吝啬,忍不住和他搭话。
她已经好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
苏呦我叫苏呦,你叫什么名字?
来到这里一个月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主动来了解自己,以前,不是和医生讨论无聊的病情,就是面对护士的查房。
马嘉祺马嘉祺。
苏呦嘉祺……好好听的名字。
苏呦奶奶说,这两个字有福气。
马嘉祺我也这么觉得。
可是没多久,上天就给了他一个天大的笑话,让他不得幸福。
大家都是病人,活不久,交换病情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事情,苏呦听出他语气中的嘲弄。
马嘉祺想听听我的心跳吗?
马嘉祺的脸上有些约隐约现的笑容,看不出来,又好似没有,苏呦抿了抿唇,伸出手,温热的手掌轻轻抵在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
此刻他的心跳,时快,时慢,和正常人不一样,但是它在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她的掌心。
马嘉祺我可能会在下个月死去,或者这个星期。
马嘉祺可能是明天,可能是现在,可能是下一秒。
马嘉祺但是你放心,我会在你离开后死去的。
不会吓到你。
苏呦不会的,此刻它是跳动的。
笑话。
不跳他早就死了。
苏呦我没有心脏病,我的心脏是好的。
马嘉祺听不出是什么意味,是炫耀,还是其他什么意思?下一秒,手机的音乐停了,苏呦回过神抽回感受他心脏跳动的手。
苏呦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她跑的很慌张,应是有什么急事,她一点都不像一个病人,她很乐观,仿佛……她没有病。
病的是自己。
病房里,充斥了消毒水的味道,苏呦瘫软的躺在病床上,听着隔壁床阿姨的抽泣声,竟然不由得烦躁起来。
每天待在这里,她很累。
没多久,女护士抱着表格走了进来,牵起她的胳膊。
女护士你是不是又偷溜出去了。
苏呦姐姐,我无聊嘛!
女护士你现在不能长时间见光,胳膊上全是晒斑。
女护士不知应该拿她如何是好,苏呦不说话,双目无神的盯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近期的她总是耳鸣。
窗外,马嘉祺经过时望了一眼。
视线定格在她满是晒斑的手臂,是刚刚的原因吗?苏呦似乎无所谓道样子,和她方才开朗的样子,截然不同。
来到这的的一个月前,马嘉祺就听说苏呦这个人,只是没有见过黏,都说她漂亮,开朗,一开始的相处,他觉得是这样的。
可现在,苏呦似乎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开朗。
女护士一会再给你打一针。
抬眸的瞬间,马嘉祺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离开,苏呦看见他时,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惊喜。
没听女护士说什么,冲出去时,人已经不见了。
不过这也说明,马嘉祺也在这一层。
看来他们还是很有缘分的嘛。
苏呦打完点滴后,挨个房间的找,在尽头的病房里,她终于找到了马嘉祺。
苏呦嘉祺?
马嘉祺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苏呦一个一个的找,总能找到你的。
环绕房间一圈,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苏呦你的另一个病友呢?
马嘉祺他今天下午,走了。
马嘉祺心脏病发作。
马嘉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一声围着他,他蜷缩着身子,痛苦的呻吟,直到最后一秒,突然安静了。
马嘉祺是看着他的病床从自己的身边推走的。
他很平静,甚至没有害怕。
或许下一个,就是自己吧。
苏呦你会孤独吗?
马嘉祺没想到苏呦会这么问。
苏呦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
苏呦我陪你!
马嘉祺没有赶她走,垂眸看书,他看的都是英语书,苏呦看不懂,趴在床边,渐渐的睡着了。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马嘉祺的病床上,她刚刚……竟然睡着了。
马嘉祺你醒了?
马嘉祺进来时就看见她醒过来,苏呦揉了揉脑袋。
苏呦我怎么在你的床上?
马嘉祺你睡着了。
苏呦你去哪了?
马嘉祺出去转了转。
苏呦醒来的时候,我都没有找到你。
她来这里两年了,每个地方都转了好几遍,唯独那棵常青树,是她永远都会去的地方。
只要她不见了,去那里,就会找到她。
苏呦那棵常青树,出现在那里好多年了。
苏呦护士姐姐说,从医院建立开始,就有这棵树了。
苏呦但是现在,常青树快老了。
马嘉祺听她说,才知道那棵常青树是这么来的,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那棵树,大概是因为它的寓意。
苏呦以后你找不到我,我就会出现在那的。
马嘉祺好,以后我找不到你,就去那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