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月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子一直处于一种沉睡不动的状态,时间久了,酸胀僵硬,更别说还有在体内四处流窜的魔气,令她倍感四肢沉重。
起身后呆坐在床上片刻,周遭安静的只有烛火摇曳作响的噼里啪啦声。
她就这样静静地发了一会呆,脑子里好不容易清净了,却是一片空白。
她为什么在这里?
释迦尔弥去哪了?
然而记忆没有给她答案,却莫名塞入了更多的奇异。
记忆中那一抹身影清丽冷清,却不再是仙气盎然,而是周遭都充斥着一种冷漠可怕的诡异,记忆中从来莽撞肆意的人,却站在了对面,沉稳持重的仿佛不再是他。
他们互相面对,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
脑海中的身影逐渐与一人身形渐渐贴合重叠,翌月遥成为脑海中茫然无措的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身体与自己分离。
那是谁……?
混沌的世界像是被骤然劈开了一道裂痕,翌月遥突然捂住头,感觉到好痛好痛,耳朵也突然听见了清晰的开门声。
“月遥!”
释迦尔弥手中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可他无暇顾及,即刻箭步闪身到翌月遥身边,去握住她死死捂住自己脑袋的手。
“魔气入体不但会侵袭灵脉还会扰乱你的精神意识,你现在身体虚弱无力与它抗衡,我现在立刻帮你去除魔气!”
翌月遥的手被释迦尔弥用巧劲掰开,她两只手被握住在空中动弹不得,整个人门户大开对着释迦尔弥。
“对不起……你可能要痛一下了……”
释迦尔弥说着便要开始运功,翌月遥此刻还困在混沌与现实之中,只感到手上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
“不要——”
她分不清现实和混沌,只感觉到好痛。
她不喜欢这种痛。
更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无力感。
翌月遥猛地低身身子一转抬腿边像释迦尔弥横扫而过,释迦尔弥担心她手腕被扭伤及时松了手,立刻就被那一道凌厉的横腿给一道旋中心口,释迦尔弥下意识地抬手抵挡,身体自动地桎梏住那条要命的腿击。
独属于少年人温热宽大的掌心牢牢地握住了脚踝,翌月遥以自由的双手撑着床,即刻一个鹞子翻身再是一抬腿,脱离了释迦尔弥的桎梏并且再一次对他发起了进攻。
释迦尔弥开始还被弄得有些措不及防,但随即他开始认真对待,毕竟翌月遥除了修为高深,体术也是厉害的很,身形轻盈出手极快,招招直击要害,绝不多余手软。
释迦尔弥一边躲闪,一边伺机寻找靠近她的时机,翌月遥出手迅猛,一掌便朝着他的心口而去,释迦尔弥下腰躲闪,翌月遥转身边横腿扫来。
两人从一人在床上一人在床下打到了地上,翌月遥一脚踢飞了椅子,释迦尔弥不但要躲避还要拦下椅子落地以至于动静太大,他一把抓住凳腿旋身一转将其完好放置在一旁,接着脚踏飞椅而起躲过翌月遥追击。
尽管释迦尔弥有心减小动静,但翌月遥不管不顾地出手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很多声响。
掌柜的第三次往二楼西边的第二间房看去,心下是一片不可置否。
这两人……
动静忒大了点。
虽然他们这里民风开放淳朴,但是……
“轰隆”一声,一声嘎吱巨响宣然而起,声音之大,盖过了整个楼下的人声,所有人在那一声巨暴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呆滞安静。
掌柜也是先一愣神,回过神来立刻马上就要抓起算盘上楼。
不是!现在的小年轻一点玩这么大吗?!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楼下的一帮客人也在呆滞过后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楼上人在拆迁呢?怎么一直嘎吱嘎吱地吵?
就在小二死命拦住暴怒的掌柜卡在楼梯中间和一众好奇的客人的猜疑之下,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这一片混乱的寂静之中响起,声音传播之远大,之清晰。
“娘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藏私房钱了,你别再生气了,你看这手都打坏了……”
一种客官听的若有所思,而掌柜却怒火不减,
“不是!你们夫妻俩怎么打闹就行干嘛要拆我的……”
“掌柜的——”那道男声突然话音一转,即刻变得晴朗几分,“所有损失我们按双倍赔偿,还请掌柜……娘子轻点!——”
那男声的话音又是陡然一转,恰似蜀道山曲折回转的山道,一路高张有一瞬间猛地落下。
最后那一声痛呼,痛的情真意切,呼地凄惨无比,一瞬间久久回荡在鸦雀无声得客栈。
掌柜的一瞬间就变得安顺无比,被小二拦着腰再不挣扎,接着如同木偶一般僵硬地转身,下楼。
而楼下得客官们在数秒的寂静之后,立刻回归到了原本的状态,那速度快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听到过,扒饭的扒饭,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似乎比之前更加热烈的之中,似乎总是带着些表演的成分……
好可怕……
小二扛着掌柜走到一半僵直从楼下摔下来地身子,在心里默默回忆着那对夫妻的相貌举止。
好恐怕,中原的女子都是这般彪悍的吗……
明明看着,
很温柔的样子……
“啪——!”
翌月遥一巴掌扇在释迦尔弥的脸上,释迦尔弥被扇的脸都偏了,脸上无比清晰的五个红手印,立刻转回头来了,眼中多了一份隐怒。
他知道翌月遥现在不清醒,可是一个人被任打任骂半天,还要无时无刻兜着底顾这顾那,释迦尔弥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他只是对翌月遥例外,若是换成别人,动手那一刻流炎赤焰刀就已经砍下来了。
而释迦尔弥硬是生生在翌月遥的暴打之下,扛了小半个时辰,还丢了那么大一个脸,虽然他平日里也不甚在意这些,可是……
她打的真的好痛啊……!
脸上身上,被打被揍被踢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两人的衣服也因为动手而纠缠在一起,释迦尔弥的衣服乱七八糟地耷拉在肩上,翌月遥一爪险些抓破了他的脖子,仍然叫他心有余悸。
“别动了!听话——”
释迦尔弥又施了点力压制着翌月遥不安乱动的双手,那两截细瘦的手腕握在他手中,稍不用力就会被趁虚而逃接着又落到他脸上。
“打那么用力,手痛不痛?”
翌月遥半个身子倒在床上,被释迦尔弥死死地压住不能动弹,两具身体紧密地相贴,两只手被紧紧地握住,两条腿也被卡在床板与桌椅之间。
翌月遥感觉到身上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热源,可是她陷入在莫名的恐慌之中只感到更加的无措,尽管被释迦尔弥拼着被狂揍一通的牺牲给压制住身体动作,可是她仍然没有放弃挣扎,眼睛睁得老大,泛着一圈红,手腕也爆出一条条紫青的青筋……
“走开——”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的像寒冬里的湖,人一坠入进去就会被立刻冻死,而释迦尔弥却铁了心了要将她满池的冰面踏碎捂热。
“你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
释迦尔弥低沉压抑的声音磁磁地翌月遥耳边兹拉作响,连爆出一串的火花,激得她更加狂暴。
脑海中得混沌一层一层,如同不断扭曲穿梭得时光,最终暂停在那一张沉稳俊逸得面庞上。
“你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
翌月遥一瞬间感到头痛欲裂,她疼的说不出话,只好用爪牙去代替她诉说痛苦。
这是释迦尔弥第二次被一口咬出血了,皮肉被并不尖锐的牙齿狠厉研磨撕扯,就像是一把钝刀在慢悠悠地一刀一刀砍他的脖子。
“操……疼死了——”释迦尔弥一把将翌月遥摔进柔软的被褥之中,翌月遥被摔得七荤八素,身体和大脑都短暂地失去了反应,接着,一双强有力的手便如同藤曼即刻攀附上了她的脸捏住她的下巴。
“去除魔气还有一个办法——”
如同火焰灼烧了大地,融化了满地的寒冰,翌月遥在被那火热还有些苦涩的唇瓣整个撞上的时候,脑海中的混沌全部都如同被野火席卷的野草一般消失殆尽,诡异的记忆如同灰烬,随着清明的春风飘得无影无踪。
紧密的火热与潮湿像是三月的回南天,一点一点爬满了她的心房,将所有情欲与理智都化为心墙上模糊朦胧的水汽。
被死死握住的手在一瞬间放弃了挣扎,即刻便被全面入侵,十指死死相扣就像是永不分离的锁,要与她一生一世,锁住所有流逝模糊的情愫。
被温热的潮水席卷全身的那一刻,翌月遥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所有的酸胀麻木统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四肢百骸重新涌入的生命活力,一丝一丝地修复起她快要被腐蚀殆尽的灵脉。
所有的热意都通过这一刻传递,释迦尔弥闭上眼,用自己的所有去牵引她一点一点地回到这个世界。
她不会记得,这一刻他交付的不仅是自己的力量,还有那一整颗剖白的一丝不挂的心意。
就那么一刻,
为了她,也为了他。
哪怕她不会为此停留。
两手紧紧相扣,而在释迦尔弥看不到的地方,翌月遥仔细地读起了名为释迦尔弥的书,那一字一句沿着火热的缠绵相抵传递到她的心中,那一刻所有的学识,经验,感受,都无法让她能够再从容地接受。
情……什么是情?这就是他的情吗……
这就是人的情吗?
人的情就是这样的吗?
我……有这样的情吗?
我对他……
有这样的情吗……为什么,为什么我感受不到,
我不明白——
释迦尔弥的吻渡着他引导的力量,他以为伴随着抽离的还有她的记忆,却不想此刻的她无比清醒,又无比迷茫。
翌月遥所有的不解,都来自一本名叫“释迦尔弥”的书。
错乱的魔气被引导吸收,那一刻他们唇齿相融,坦诚着交换着彼此的所有,却又都希冀着对方的遗忘。
月上树梢,新春时刻爆竹烟花绚烂漫天,铺成开所有美好的团圆与祝福。
在新的一年到来的那一刻,希望所有最爱的人都在身边。
从现在,到未来。
一吻穿梭过去与现在,最终串联起他们的未来。
她会遗忘,他会遗忘。
心却不会遗忘。
作者有话说:本来没想让他们这么早亲的啊啊啊啊啊啊!!!
释迦尔弥:不错,我很满意,被打也值了。
作者:?这居然是你的台词,不可置信——通常来说你才是打别人的那个吧……
翌月遥:&*&……#@!#%(死机中)
狐狸师父:好啊你小子你对我们家月儿干了什么你死定了我现在就把你杀了扒皮抽筋做烤肉吃了我还没吃过烤人肉呢!!!!!!!!!!!
释迦尔弥:我们是真爱?!凭什么?
师父:名分都没有还敢给我谈真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