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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曾在意

谈恋爱和成仙只能二选一

  夜晚好长、好黑、好冷……

  好想看见太阳,

  为什么太阳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太阳……

  午日的阳光毒辣的好像银针一般,扎得人眼睛生疼,落到身上,却又格外的暖和。

  “这大中午的,太阳就是刺眼——不过好在现在是冬天,晒得还挺舒服的,要是六七月了,可得热的把人折磨死。”

  “你就省省吧,咱们好不容易下山一次,结果只能在这城门口晒太阳,这里到处都是灰尘,还不如天道府里干净呢——咦额!这是什么虫子……”

  赌命一搏的飞虫被轻而易举地捏在指间,扑棱着薄弱的翅膀,奋力追寻着那明亮的太阳,却来不及等到它照耀在身上的那一刻,便已经丧气在陌生人的无意之中。

  “好像叫什么什么蛾子……不过天底下的蛾子那么多,哪里能每一只都认得出来——你赶紧扔了,好脏……”

  被同僚咋呼着扔掉了手中飞虫的尸体,心里却还在想着,

  这到底是哪一种飞蛾呢?

  明明那么弱小,却还想要不知死活地追逐着阳光。

  飞虫的尸体被扔在阴影之下,到死,它也没有如愿以偿地照到太阳。

  所幸,它临死之前,感受过阳光的温暖。

  “大师兄!”

  “大师兄!”

  两名青玉弟子恭敬地向来人抱手弯腰行礼,那人一身道门仙袍,白衣翩翩仙气飘飘,面如冠玉,长身玉立。

  那人温和一笑,便令人如沐春风。

  “不必多礼,师弟们守门多时,辛苦了。此番我是来与诸位轮岗的。”

  那两位青玉小弟子看着司空长英言笑晏晏,一时之间受宠若惊,虽说大师兄在门派中温雅之名人尽皆知,但是此刻近距离接触,那感觉,听说的真是没法比。

  “不敢劳烦大师兄!大师兄要事在身,事务繁杂,还要协助掌门看管叛逆,师弟们不过看守城门把关来往人群,岂能和大师兄比辛苦?大师兄若是得空须得好生休息,这等小事交予弟子们来做足矣!”

  老实一点的小弟子想都不想就接上了司空长英的话,伶俐一点的那位,心中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大师兄从守城门开始便从未来过,为何今日突然来此还要换岗?听说掌门今天亲自去审讯叛逆弟子韩重,那大师兄作为当事者,为何不与掌门一同来辨别韩重话语的真假?……

  种种疑惑在脑海中浮现,伶俐一点的小弟子背后此刻已经冒出了冷汗……然而那个老实的小弟子还仍然傻乎乎地让司空长英回去休息。

  “大师兄,您就别操心我们了,您赶紧……”

  “大师兄,多亏你来了!方才有紫玉弟子传讯说韩月一行人被审讯后需要关禁闭,现下人手短缺,我们刚还在发愁如何处理,好在您及时赶来,那师弟们就先撤下了……”

  老实巴交的小弟子一脸疑惑不解,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那个伶俐的心眼子同僚给迅速捂着嘴带跑了。

  那跑的,真叫一个飞快啊……

  司空长英望着那两位小弟子远去的身影,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好看的紧,却传不到一丝到眼里。

  那心眼子弟子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唏嘘,那老实巴交的弟子频频想回头,至少跟师兄礼貌地说一声再见吧,却被那心思伶俐的弟子一巴掌护在了脑袋上。

  “还回头看,说你笨你还就真的蠢上了,没看师兄那眼神?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他眼神不是挺好的吗……”

  老实的小弟子委委屈屈地嘟囔着。

  “笨!你想一想大师兄这种忙人怎么会有闲工夫来替我们看大门?肯定是韩重那边出了事,他想借此离开罢了……你没听说吗,掌门亲自审讯,韩重已经在‘囚生阵’里叫了好几天了……”

  “掌门不是今天才去的吗?……”

  “你傻啊,说是‘今天才去审讯’,又没说昨天、前天没去……”

  “啊?掌门很凶吗?可是平日里见他还挺……挺淡漠的,而且韩重不是罪有应得吗?他可是险些害死了大师兄,还在湖底设下那么阴险的阵法……”

  “人不可貌相懂不懂?你说你是怎么长这么大……”

  二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他人看似漫不经心说过的一句话,却是别人难以承受的滔天折磨……

  “好痛、好痛……”

  “放过我……放过我……”

  “不要了、再也不要了……求你……放过我……”

  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抽泣声像是衡量的尺,从黑暗的尽头延伸到黑暗的尽头,久久回荡,用悲惨痛苦谱写黑暗的冗长。

  韩重此刻衣衫破烂趴在地上,衣衫上满是鞭却不见一丝伤口,雪白的肌肤直略略地暴露在黑暗的冷空气中,泛着名为恐惧痛苦的战栗。

  黑暗中他的眼睛湿润明亮,像是一盏水光做成灯,可里面的灯芯,却又冒着绝望的死光。

  黑暗中伸出了一双修长的手,那手明明骨节分明,煞是好看,可落在韩重眼里,却像是地狱里扒出来的骷髅之爪。

  他悲哀无助地回头,眼圈红肿,却显的更加凄婉动人,一头凌乱沾血的发就是最好的饰品,点缀在他那张惨白恐惧的脸上,美的恰如其分。

  成玉的手慢悠悠地,像是惩罚又像是奖励,轻飘飘地落在了韩聪的背上,韩重的身体重重地颤抖了起来,他眼中的悲伤积攒了成了一条小河,轻轻地流入黑暗的无助之中。

  那手顺着他脊背的线条慢悠悠地向上,明明动作轻缓甚至算得上是温柔,对于韩重来说,却宛如生生刨开了他脊背,割裂开他的血肉。

  “放、放过我……”

  韩重的声音又轻又哑,黑暗之中蓦然亮起了一盏火光,看着温暖,却冰冷至极。

  “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求你……放过我……”

  韩重哭泣着害怕地将头埋在臂弯之下,却被一双手从后面轻轻覆上双眼,温柔地扳向自己。

  “这几天你的表现不错,虽然一开始让我生气,但是现在很乖。”

  “只要你乖乖的,听话,”

  耳边的轻呢像是恶魔的低语,重语的眼睛被捂住,眼泪却没有停止,从那一双宽厚的掌心里流下。

  “来,告诉我,你想告诉他什么……”

  成玉似乎是笑了,那笑声清朗,钻到重语的耳中却好像一条恐怖的蜈蚣。

  两张脸贴的极尽,可是能看见双方,只有成玉。

  重语惶恐,焦虑,害怕,他哆哆嗦嗦地想开口,成玉却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说之前,好好想想,”

  “是谁不能飞升?”

  “谁是真正的祸害?”

  “谁才能真的救你?”

  捂住的嘴被放开,重语张了张口,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成玉居高临下,满意地看着重语乖巧的模样,眼神不经意间瞥向他那截细白的脖颈。

  重语的眼泪润湿了他整个手掌,可他却才刚刚来了点兴致。

  手掌离开了眼睛,重语隔着水汽看见成玉手上那一圈深的见骨的牙印,前两天刚咬的,成玉不治,好的特别慢。

  “一条鱼为什么要做狗?你想咬司空长英吗?你觉得他会让你咬吗?”

  前方的火光越来越近,重语只觉得浑身冰凉,成玉的心绪阴晴不定,可能上一秒还心情不错,下一刻便能气的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重语害怕那火光,哆嗦着身子往后退,一双手牢牢禁锢住了他的身子,阻止他的动作。

  “靠这么近,想恶心死我吗?”

  成玉似乎又变的很嫌弃他,不想让他靠近自己,

  “一个供人飞升用的炉鼎,我用完便扔给他了。”

  “我从来不跟别人共享我的东西,太脏了……”

  一声声贬低侮辱像针一般刺耳,重语眼见着那赤红的火光已到面前,终于是死了一颗心,绝望地瘫倒在成玉面前。

  成玉的两只强有力的手还挂着他的半张身子,他疲惫无神地看了一眼成玉,最终闭上了眼。

  火光冲面而来,烧穿了他的整个身体,成玉压抑阴郁的笑声像疯了一样传遍了黑暗的每个角落,连同着那绝望的漆黑一起吞没了他。

  他认输了,

  虫子是不可能见到阳光的。

  很多很多年以后,一间乡下茅屋外,一张摇摇晃晃的椅子上面躺了一个瘦弱的少年,蜷着身子,晒着太阳。后来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屋中走出,俯身要将他抱起带回屋中,少年却一瞬间惊恐地睁开了眼,嘴里发出恐慌的“唔唔”声。

  很多很多年以后,司空长英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睡在屋子里。

  一个人守着城门难免容易引起怀疑,虽然他是天道府的大师兄,但是他现在已经明白,万事难预料,飞雪曾囔囔着要来与他一起守着,被他好不容易打发了回屋歇着。飞雪见过她,还与她短暂地交过手,要是不小心被看出来了,恐怕要多生事端。

  打发了飞雪,司空长英召来了两个入门不久的小弟子,他们身上甚至连青玉都不曾佩戴,得到司空长英的急召受宠若惊,都想着好好表现一番,争取早日获得正式弟子的身份,因此看似查的严谨认真,实际上却处处受着司空长英的控制。

  不能引起怀疑,不能制造特殊

  他一定要她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

  接到释迦尔弥密信的时候,司空长英正准备去看韩重,师父曾与自己一道前去过,韩重神智不情胡言乱语,司空长英原想着是他太过害怕师父,心智不清,本想给他私下看看,却刚好收到了释迦尔弥的密信。

  确认了他们出城的方向与时间,司空长英便开始准备了起来。

  密信只有寥寥几字,司空长英还不知道,现在的她如何了。

  午后的阳光慵懒,出行恰好,再晚一些恐怕便要准备天黑了。

  司空长英望着城门内的景象,在心中默默地描绘她的模样。

  光线随着太阳的运动而偏移,当阳光刚好洒落在城门的那一刻,一辆朴素还有些陈旧的马车缓缓从地平线出现,驶向城门。

  那两位弟子依着之前的流程拦下马车,盘问车夫。

  车夫是一位俊俏的公子哥,白衣翩翩,温和谦逊,除了脸更加英气深邃,其余的咋一看跟大师兄似的。

  “从何而来,去向何方”那小弟子规规矩矩地盘问,

  “各位仙长,在下携妻子从蜀地来云梦拜访亲朋,因内人身子不适故停留了几日,现下正准备回程。”

  “你是蜀中人?那你妻子呢?”

  “云梦人。”

  简单地誊写了信息,两名弟子开始检查车辆,释迦尔弥在侧身的一瞬间与司空长英短促地对视了一眼。

  “马车外面没什么问题,不过里面也要看一眼,你妻子呢?”那弟子检查完外面,又要去里面。

  “内人旧病刚愈,不便受凉,还望各位仙长见谅。”

  “那也不行,现今天道府查人查的紧,不能有一点遗落。”

  释迦尔弥想要阻止,却被那弟子直接挥开了手。

  这人劲还挺大,挥的我胳膊都麻了。那弟子在心中暗暗想着,准备登上马车。

  “等等,”司空长英突然叫住了那弟子,那弟子回头,见司空长英面色严肃,“怎可私闯女子之处,我们虽然是追查,但也要顾及礼数,方才没有教过你们如何行事吗?可有问过其中夫人的意思?”

  “大师兄教训的极是,是我们失礼了!”

  “还望夫人赔罪!”

  那两个弟子不听释迦尔弥的,对司空长英的话倒是照做无误,先是老老实实地朝着车门赔了不是,又礼貌地问起里面的人愿不愿意让他们进去检查一番。

  “有劳各位仙长,待我整理一番。”

  马车里传来轻微的声音,释迦尔弥挡着那两名弟子,对这里面温声道,

  “娘子,外面风大,你若出来,便多穿些——”

  没有回应,过了一会,之间马车的帘子被掀起了一个角,接着,司空长英便看见这几日不见,便令他思之如狂的女子。

  她看上去十分虚弱,似乎还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的像一只小猫一样,穿着不再是朴素的青衫白袍,而是一袭款式精美的白裙。

  偏偏佳人,扰我心绪。

  释迦尔弥似乎是见多了,他短暂地跟着司空长英惊叹了一下,便立刻上前扶住翌月遥的微凉的手,

  “娘子小心。”

  身上宽大的外袍被脱下来裹在身上,翌月遥眼神一动,柔情似水地看向释迦尔弥,

  “多谢夫君。”

  那两个小弟子哧溜一下便钻进了马车,而释迦尔弥拉着翌月遥,小心地搀扶着她下了马车,走到了司空长英的身前。

  那声“夫君”,就像一根刺,不偏不倚地扎在司空长英的心上。

  等到释迦尔弥牵着翌月遥走到他面前了,司空长英还沉浸在那迷幻一般的景象中。

  娘子,夫君。

  马车里的脚步声咔哒咔哒,司空长英被翌月遥的声音唤回了现实。

  “长英,”

  “多谢你。”

  她唤他夫君,却唤我“长英”,司空长英心下难受,面上却强颜欢笑,“你我之间,不必说谢。”

  “谢你是因为还有一事。”

  释迦尔弥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配上他现在这一番装扮,甚是怪异。

  “王全拜托你了。”

  “请替我们找到他,送他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

  “你为何相信我?”司空长英苦笑着问翌月遥,却突然发现翌月遥的眼睛里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他。

  “你是我们最后能托付之人了,你当初没有抓他回天道府,便是最好的证明。”

  短暂的对话随着两名弟子从马车中走出而中止,释迦尔弥温柔地搀扶着翌月遥回马车上,而翌月遥全然将自己交给了释迦尔弥,最后一刻,偏头给了他最后的告别。

  “谢谢你。”

  马车追随者太阳落山的脚步一路前行,逐渐驶向消失的远方。

  司空长英回身看着他们离去的最后一眼,最终转回了头。

  此生,或许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说:破防了司空

  司空长英:闭嘴!——

  成玉:失恋了好,失恋了好啊!好好修炼才是正理!

  作者:那你是怎么说?!

  韩重:总有一天我要毁了这个世界!

  释迦尔弥:她叫我夫君耶嘿嘿……好开心

  翌月遥:演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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