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徒一打算吃第三碗饭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站在了他们桌旁，紧接着是熟悉的冷漠嗓音：“不准吃。”
？？
司徒一抬了抬眼皮，果然是讨人厌的卫晏。
对方的视线正紧紧盯着他夹着的土豆，眼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怒火。
神经病啊！
他被卫晏这莫名其妙的愤怒也搞得火冒三丈，故意慢条斯理地将土豆放到唇边，然后张开嘴，在对方的视线下细嚼慢咽。
嗯，软软糯糯的，真好吃。
卫晏的表情更冷了。
苏离对卫晏的出现也很诧异，轻声开口：“长官？”
唰的一下，愤怒的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
卫晏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做的，他不准吃。”
苏离面带震惊，不知如何回答。
而刚才还仿佛吃着珍馐的司徒一立马如鲠在喉，恨不得抠嗓子眼。
不过只要能让卫晏不舒服，他就高兴。
于是司徒一勾起嘴角，眨巴着漂亮的桃花眼，故意回味无穷地赞叹：“长官，您的手艺可真好。”
卫晏竭力遏制住随时会爆发的信息素，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无视小屁孩的挑衅，并对苏离说到：“出来。”
“是。”眼看卫大爷正在气头上，苏离当然不会自找麻烦，便向司徒一告别：“秦司一同学，我有事就先走了，祝你考核顺利。”
说罢，他就将面前吃得差不多干净的餐盒收好，放到了回收处，跟着卫晏回了办公室。
一进门，卫晏便不再压抑自己，磅礴的信息素喷涌而出，被放在桌上的玻璃杯摇晃两下，里面的水刹那间结冰。
他看着面前闷声不坑的副官，烦躁的情绪不断膨胀。
同样的，他也厌烦了同苏离的拐弯抹角，便直截了当地质问：“如果你知道那是我做的，你还会让他吃吗？”
苏离这几日本就被繁重的工作折磨地身心疲惫，好不容易下班了，正打算好好放松时又要来应付这个难缠又粘人的上司。
卫晏凭什么对他不满？
凭什么管得这么宽？
他以为他是谁？
仿佛被烦闷的氛围感染似的，苏离心里涌起莫名的怨气，为了让自己舒服，他只能让对方难受。
于是他不再虚与委蛇，甚至连格式化的微笑都没有，反问：“为什么不呢？”
“……那是我专门给你做的。”卫晏干巴巴地再次强调。
而那双黑眸正深深注视着对方清秀的脸蛋，内含说不清的期冀。
听到这变相的表白，苏离的心在刹那间漏了半拍，又很快恢复正常。
甚至隐隐约约间，他的眼前又浮现了另一个伤心欲绝的身影。
他连忙稳定心神，看着那双隐含期待的黑眸说到：“抱歉，如果您是对我有意的话，恐怕我不能回应。”
然后他便看到那双眼眸被逐渐失望侵染，但仍固执地盯着自己，求证似的追问：“可你不是喜欢我吗？”
喜欢？什么时候的事？
卫晏是不是太过自作多情了？
“抱歉，我从未喜欢过你。”
苏离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被失落笼罩，意外地从心底涌上一丝痛快，甚至想要看对方跌落到谷底的绝望模样。
不过这些想法都是刹那间的事，表面上，他只是维持着拒绝他人表白该有的平淡态度。
“……可那晚……”
“长官，对我来说，性和爱本就是分开的。那晚氛围很好，所以我们上了床。即使那天不是你，我也不会拒绝一个和我胃口的床伴。”
虽然知道苏离私生活丰富，但对方说出的话仍然像刀子般一刀一刀划在了卫晏的心上。他恼怒苏离对自己暧昧不清的态度，又为骤然间空了的心而惊慌失措。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喜欢到手忙脚乱，不知如何表达，甚至愿意为了对方雌伏。
可自己的感情在苏离眼里竟然这么微不足道。对方可以将他当作敬畏的上司、听话的床伴，却不能在心里给他一席之地。
卫晏觉得自己被信息素倒灌了，不然为什么他从心脏到四肢都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他的喉咙僵硬地上下滑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房间里再次响起沙哑的声音：“我喜欢你，我们可以试试吗？”
母亲常和他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此时的卫晏认为，他和苏离也可以。
苏离诧异地看着主动示弱的男人，他以为被拒绝的卫晏会暴跳如雷，然后愤然离去，最后毫不留情地解雇他。当然更严重的，就是报复自己让对方如此难堪。
总之，他从没想过卫晏像只小狗似的祈求自己。
卫晏傲娇又嘴硬，今天这些话不知道耗费了他多少勇气。
可即便这样，苏离仍然残忍地回答：“抱歉，你和我期望的另一半差距太大了。”
他笃定地说：“既然这半年我都你没有感觉，今后也不会再有的。”
这些话继续化作盐粒，密密麻麻撒向卫晏那颗正在流血的心。他张了张口，最后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苏离原本想继续划清同卫晏的关系，可看到对方那从未见过的伤心表情，甚至带着湿润的黑眸时，说出的话却变成了：“如果你想找床伴，我可以试试。”
卫晏的眼眸里划过亮光，又很快熄灭了。
和苏离不同，他认为性和爱本就是一体的。如果他没喜欢上苏离，对方连他的皮肤都不可能碰到，更别提把身为Alpha的自己压在身下。
可对方只想把他当做床伴……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
在他对未来的规划里，有平等的爱情，有美满的婚姻，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有个可爱的宝宝。
而这些愿望，苏离都不愿意陪他实现。
卫晏没有说话。
沉闷的氛围不断蔓延，苏离也不想再待下去。他微微仰头看向对方湿润的眼睛，这是卫晏身上他唯一喜欢的地方，黑夜般的双眸，深邃又神秘。而这双向来冷漠的眼睛此时却带着雾气，甚至连那浓密的睫毛上都沾上了不少。
他想，卫晏会哭吗？会是什么样呢？
但这些胡思乱想又像烟雾般快速消散，而他一缕都没有抓住。
苏离主动开口：“你慢慢考虑吧……还有，如果你想辞退我，最好提前发信息给我，我好有个准备。”
卫晏还是没有回应。
“那我先走了。”
「咔哒」的关门声，惊动了一直沉默的雕像。卫晏眼睛直直地看着苏离离去的方向，他抬手抹了下脸蛋，指尖一片湿润。
“……原来都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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