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喊到名字,我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漫上来的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见我没开口,清姬又说了一遍“三号宋植,你做过最阴暗卑鄙的事是什么”
我实在不想说,那件事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刺在我的心里,整整三年,每当我想起来就会痛苦万分。
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宁愿它撕扯我的血肉也不愿亲口说出那件事。
身上的衬衫被汗水浸湿,紧贴在我的胸膛,我死马当活马医说了几件不关紧要的事想要敷衍过去,反正横竖都是死。
“大学室友睡觉我看到了但没叫醒他让他错过了期末考试;毕业工作偷偷往上司咖啡吐口水;偷偷举报公司做假账”
话音刚落,一个黄毛破洞裤小子立马呵斥“骗谁呢,这算哪门子卑鄙阴暗,你是不是不懂这几个字什么意思”
清姬嗤笑一声,我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瞥向她,她的瞳孔闪耀着紫色的光芒,眼神睥睨,似乎能洞察到我的全部。
我等待着处决的降临,等待座椅倾斜将我坠进滚烫的岩浆。
可是没有,清姬手里的骰子再次抛向空中,翻滚中落下了数字“6”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认为是锦鲤系统那百分之一的幸运值救了我。
“6号张成,请说出你干过最阴暗卑鄙的事”
那个黄毛小子一脸不屑一顾,他甚至可以很坦然甚至没有一丝惭愧地说出自己的罪行。
“我热衷于校园霸凌,当然了是霸凌别人,看谁不爽就揍谁,我最讨厌不知反抗的草包,当然弱势的反抗会更激发我的战斗欲,我喜欢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感觉”
“最阴暗卑鄙的事么,把眼镜书生按在厕所里殴打,当中脱下他的裤子,把双马尾班长的头发剪了,录下凌辱她的视频威胁她,在她的大腿上刻婊子,逼他们两个接吻,哈哈哈哈哈那场面可搞笑了,他们两个像渺小的蚂蚁”
真是个畜牲啊,应该说连畜牲都不如,光是听着这段话,我都能感受到那两个孩子有多无助。
清姬眼神冷冽,语气沉闷,似乎在压制怒火“还有么,张成只有这些?”
黄毛小子晃了晃脑袋,舌尖顶了顶腮帮“我把男的腿打骨折了,把他的手筋挑断了,他再也没办法写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双马尾班长精神失常跳楼自杀了,她自己走上天台的我可没逼她。”
他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这是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校园霸凌事件,女孩从六楼跳了下来,学校对外宣称是学习压力太大,校门口家长举着横幅抗议,网上还在疯传,我还帮忙转发过那个帖子,冲上热搜后的第二天网上有关于这件事都被清空了。
我看向黄毛不解问道“最后呢”
“最后,还能有什么奇迹结局么,她死了就是死了,男的退学了,我爸还赔给他们好大一笔钱,一条人命而已,哪能值那么多”
一条人命,他口中的一条人命像是无足轻重的玩笑。
清姬瞳孔中紫色的光辉像火焰一般涌动,几乎咬牙切齿道“既然一条人命而已,那你也该尝尝那种滋味儿”
张成的椅子竟在顷刻间化作一座重山,直直地把他压在身下,速度之快张成反应过来已被压得身体抽搐,惨叫连连。
“不是喜欢凌驾于他人之上么,你也应该感受一下被压制的滋味”
那座重山又变换成无数只脚不停地踩踏着张成,张成的脊梁被踏碎他再也站不起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放过我吧”
“放过你,你霸凌别人的时候有想过放过么”
张成身上的压力再次加强,他连求饶的话都没力气说了,逐渐地没了气息。
又有一个人死掉了,其余的各位如坐针毡,但审判依旧没有结束。
“审判继续”
“ 2号**平你做过最阴暗卑鄙的事是什么”
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容不迫,但手背上跳动的青筋能看出来他内心并不平稳。
**平不急不缓地跟我们讲述了一个故事
“从前在一个山沟里住着一户人家,那并不能称作家,残木烂石胡乱搭建的墙壁和屋梁,每当刮风下雨,就会摇摇晃晃。这样的环境生活着一个男孩陪伴他的只有年迈的奶奶,他们很贫穷,穷得上不起学,穷得只能吃野菜,穷得买不起衣服,穷得被人嘲笑”
“小男孩并没有自暴自弃,只要有奶奶陪着他,他什么都愿意承受,他学着做生意,把摘的野果拿到镇上卖,有了钱就给奶奶买药,但在他12岁时交不起手术费奶奶去世了,他甚至没钱买棺材,他哭着扇自己的脸怨自己没用”
一边说着,他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脸颊上挂着泪痕,声音变得沙哑。
“他辍学了,在外打工,他开始变得圆滑,有一点出人头地的机会他都不放过,20岁那年他认识了黑帮老大,在老大手底下干活,老大的小弟很多但只有他最拼命也最不要命,25岁他成了下一任老大,没有人再会嘲笑他穷,他再也不差当初那笔手术费。”
“没错,那个男孩就是我,为了生存,我无所不用其极,我把人骗到缅甸再残忍杀害,我在法律的边缘游走干着运输毒品的勾当,我后悔不想再继续了,老大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没有办法,我继续害人继续贩卖毒品,但慢慢的我麻木了,巨大的利润让我膨胀,毒品交换窝点被缉毒警察发现了,警察是慢慢被我折磨死的,我砍掉了他的四肢,挖掉了眼睛,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配是中国人”
“我的确不配,我是恶人,我罪大恶极”
**平说完了,泪水遍布他的脸庞,像一道道恐怖的疤痕。
我想起了6月26日国际禁毒日发布的那张照片,那是一张缉毒警察的衬衫,被血浸染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清姬缓缓开口“自知罪孽深重,但在审判的天秤上不会因为你的忏悔就减轻处罚”
说罢,千万根银针猛地刺向**平,像他所犯的罪行一般化作痛苦反噬在他身上。
骰子摇晃我注意到它上面的“4”“2”“6”号闪着的数字灭了。
“3号宋植,说出你干过最阴暗最卑鄙的事,不要骗我”
我又被抽到了,我以为我万事大吉,安然无恙了,难道只是侥幸放过。
“为什么不说,宋植,你还记得苏鹤么”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我想死的是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