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车辆络绎不绝,时不时就给堵得严严实实的,连赶来疏导交通的交警同志也给堵在了后头。
跟着车流走走停停,终于来到医院,前台的护士瞧见百里守约的状态,二话不说放下手头正在给病人排队的事情,立马冲过去关心地询问他的状况。
没过多久,更多的护士赶了过来,他们接手了百里守约,小心翼翼地把他安置到病床上。此刻,纷乱的脚步声与滚动的轮子声交织成一片,直到手术室的灯光亮起,这些声音才渐渐消失。
“患者失血过多!”
“患者生命体征微弱!”
“先控制患者出血量!”
铠忐忑地在手术室外候着,双手紧握成拳,十指交缠,拇指不断地相互摩擦着,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而此时,李白和韩信正在前台忙碌地办理相关手续。
这可是他头一回向老天爷祷告,心里头盼着手术顺顺利利的。他也巴望着能有机会再跟他说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抱怨,更盼着有一天能回到那个温馨的家,瞧见他在那儿,就像往常一样,坐在摆满美味佳肴的餐桌旁,静静地等他回来。
这次的情况耗时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每一秒钟都像巨石般压在他的胸口,加剧着他的呼吸困难。眼看着他就要挺不住了,千钧一发之际,李白和韩信及时赶到。
“铠?”
韩信注意到铠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更是布满了汗珠,于是他接过了李白手中递来的水杯,小心翼翼地送到铠的嘴边。同时,他还轻轻拍打着铠的后背,试图帮助他缓解紧张与不适,让他能喘口气,缓和一下情绪。
“放心吧,我信他能度过的。”李白将手中的发票递给他。
“我们去给你买点饭,你好好休息一下。”
铠默不作声地跟随着他们来到车旁,最后落坐在驾驶座上,并倚靠着椅背,竭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
在梦中,四周正飘着细雨,静谧无比,只有那淅淅沥沥的雨声回荡耳边。视线开始从朦胧逐渐转为明朗,眼前的画面如同被擦拭过的玻璃般愈发清晰起来。而那上面的名字,还有那张照片,也随着梦境的深入,逐渐鲜明地显现出来。
‘百里守约’
‘生于72××年–卒于72××年’
“啪”
他手中握着的伞滑落在地,竟全然忽略了此刻正下着雨。膝盖一沉,“扑通”一声,他径直跪在了湿润的地面上。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抚过眼前的墓碑。
他死了?
为什么?
不会的……
这时,他突然留意到身边散落的一样东西,好像有些眼熟,捡起来仔细一看,没错,这正是那只针管,那只害了他的针管。
眼前的事物开始扭曲变形,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他那座静谧的坟墓,而是他痛苦不堪、蜷缩一团的身影,满身血迹斑斑,凄惨至极。
铠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就是一句话也挤不出来,就像喉咙被一团棉花塞住了一样。
“铠?”
“铠!”
急切的声音不断的从四面八方传来,韩信激动的摇着他的肩膀,将他从梦中叫醒。
“韩信……”
半天不见铠就憔悴了不少,现在不仅是面色惨白,现在就连嘴唇也是惨白。
“守约醒了!”
无论是韩信还是医生,都没想到就他手术后仅用半天就醒了过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刚下车就有一阵一阵的凉风从衣服的缝隙转进去。
但他一点也不冷,他只有激动和兴奋。
他径直便韩信给的病房冲去,病房里弥漫着药物的气味,百里守约躺在病床上,身体被各种仪器连接着,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显憔悴,眉头紧锁,呼吸有些虚弱。
他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不放,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不停地开开合合,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要……待在这里!”
“铠!你出来好不好……”
即使百里守约还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像是正在遭受噩梦的折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但他依然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紧紧地将百里守约从床上抱起,那力度仿佛想把百里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给予他最深沉的爱护。
百里守约感受到了什么,缓慢睁开眼来,刚要说什么就被他打断,又是这样他总是不等人开口就打断,声音颤抖着,一字一句的说:
“不要丢下我……”
“继续留下来给我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