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外面的蒋寒等人在倾盆大雨中撑着伞等候纳兰家耀。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平时二三十分钟就出来了,可是今天已经足足一个小时了。
蒋寒提心吊胆,但又不敢贸然进去。万一只是耀总太过于思念夫人,兴许多呆了一会儿呢?
一个小弟上前,“寒哥,耀总还没出来。”
蒋寒面色有些慌张,抬手看了眼手表,“再等等。”
不,不对!耀总进去的时候还没有下雨,并且他身上也没有带伞。况且雨已经下了将近十五分钟了,天色已晚,而耀总在手机上也没有任何指示……
蒋寒心道,“”不好!“瞳孔一缩,带人进入了墓园。“快,分头找,找不到那你们是问!”
“是!”众人齐声应道。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一步步向墓园逼近。
蒋寒凭着记忆往秦兰墓地的方向走去,在远处隐约看到雨中有一个跪着的人影。走近一看,果然是纳兰家耀。
他将雨伞遮过纳兰家耀,俯下身轻轻喊了一句,“耀总。”
纳兰家耀转过头,神色有些可怕,面部狰狞的看着他,险些把他吓了一跳。
还没等蒋寒反应过来,纳兰家耀已经倒在了他的身上。“耀总,耀总……”
许沐在房间一处的角落蜷缩着,瑟瑟发抖。他面露惊恐之色,神色慌张。
窗外一个响雷,许沐吓得一哆嗦,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什么,“不要,不要……”
楚锦辞破门而入,着急忙慌的四处观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终于发现蜷缩在角落的许沐,毫不犹疑飞奔向他。
看到许沐现在的样子,楚锦辞心疼不已,单膝跪在地上,一把将他揽在怀里。
一只手紧紧抱住他,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安抚他,“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许沐紧紧抱住他,攥紧楚锦辞后背上的衣服,抓的死死的。他的头贴在楚锦辞上下起伏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气息和心跳。
“别害怕,没事的,不会再打雷了。”
楚锦辞不断的安抚确实起到了明显的作用,加上外面的雨渐渐小了起来,许沐的情绪逐渐镇定,紊乱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许沐攥紧楚锦辞的衣服也松了些,哑声道,“你为什么才回来?”
楚锦辞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许沐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哭腔,“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
楚锦辞轻柔的抚着许沐的脸,帮他擦去眼角的泪痕。不经意间,附身吻住了他的唇。唇舌之间,楚锦辞的吻热情而温和,趁机将他抱起,轻柔的放在床上。
两人的唇依依不舍的分开,楚锦辞宠溺的抚摸着许沐蓬松柔软的头发,“乖,不会再打雷了。”
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不管怎样都多少是对某些事物产生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的,并且极有可能伴随一生。
许沐并不是怕打雷本身,而是惧怕儿时那个被关进小黑屋雷雨交加的夜晚。
那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把自己关在这里,夜晚没有灯,饥寒交迫。外面一阵阵巨响,吓得他哭着大喊爸爸妈妈,喊到嗓子再也说不出话也没有一个人应答。
这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阴影……
从那以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惧怕黑暗,只能独自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默默哭泣。
听院长妈妈说,他小时候连续三天高烧不退,大病一场,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福利院的其他小朋友,只要肢体和智力健全的,都被其他有钱人家接走了。只有许沐,因为心结一直不会说话而没有人理睬,是院长看他可怜,亲自一手抚养他长大。
在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里,许沐是其他“同龄人”欺负的对象,人人都嘲笑他不会说话,明里暗里说他是“小哑巴”。
没爹生没娘养,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院长一把抱住他,用轻柔温和的声音同他说,“沐沐乖,不要听那些人胡说,我就是你的妈妈。”
一脸拧巴的许沐紧紧抱着院长大哭,可哭又哭不出来,只能稀里哗啦的掉眼泪。
幸好,在院长妈妈漫长而又煎熬的一段时间里,对他精心呵护和不懈开导下,许沐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院长喜极而泣,热泪盈眶的看着许沐,“好,好,我们家沐沐也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开口说话了。”
她将许沐紧紧抱在一起,抚慰他那脆弱而幼小的心灵。
许沐最终也不负院长妈妈所望,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全国闻名的京华大学。
本以为许沐的人生将要开启幸福模式,可是谁又能料到,在他大二那年,院长为了给他攒学费去城里的路上遭遇车祸,肇事者逃逸,因未能够及时送去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许沐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惊天霹雳,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看院长妈妈最后一眼……
他如行尸走肉般走在校园,吹着冷风,像一碰就能倒下的傀儡。终于,他越走越觉得头晕目眩,最终还是毫无知觉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同学,同学,你怎么了……”
再醒来时,他已被人送进了医院,头昏脑涨,还打着吊瓶。他想要起身,却被旁边的人急忙拦下。
“别动别动,你发高烧了,需要好好休息。”
此人面容如玉,眸子清澈而明亮,言行举止优雅得体,颇有大家风范,更有一种莫名的衿贵气质。这个人,正是楚锦辞。
许沐想要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说话异常艰难,因为他的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他哽咽了一下,嗓子干涩到发疼。
楚锦辞见状,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扶他起身靠坐在枕头上,嘴角上扬,露出温和的微笑。“你不用担心,我也是咱们学校的,我叫楚锦辞,在金融系。”
许沐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嗓子果然缓解了许多,“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