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貌么?这种身外之物似乎从没有在意过,但一定是有益的社交手段,而保持整洁的从容淡定,是从那时才有的。但自己一定很少听到这样坦率的回答,这时候,应该怎样回答呢。
如果以她的目光投向女孩的外貌,得到的评价是:纯真且易于接近交流,女孩穿着朴素的白裙,褐色的头发让人联想到鹿毛的毛绒质感,扎着双揪小辫,脸庞微微留下残发,在阳光下透着金光,她抬起头来,迎着微光绽出笑来,那是一种怎样的令人羡慕的纯真呢?她想到了蒲公英。
“哎呀,小安,不要这么失礼,忘了我教你的啦”她的母亲露出相似的微笑,低头扳回女儿“妈妈,还不是我们家里很少来客人啊”“尤其是这么美丽的大姐姐”小安心有不甘似的回答,“没事的,林夫人”“今晚月姑娘一定要好好品尝我的手艺啊,给你赔罪了”“劳烦您了”她简短答,坐着无聊,那孩子还是过来与她聊天起来,果然,小孩子的嘴更是难以招架,她实在是难以找到启齿的空隙。那孩子一会询问她的姓名,一会问她从哪里来,一会问她这身格格不入的衣裙从哪买的,一会又问她小时候是不是也像她这样,以至于自己能不能长大也像她一样好看……
她只答上前两句,就缄默不语了。她的母亲一直在忙碌晚饭,但她其实知道她偷偷瞥来的目光,和当自己帮小安拿刀叉时她稍稍停顿的切菜声。
果然 ,还是难以融入呢。
月色渐浓,风声落地,寒意蔓延,星火乡燃。令人难忘的晚饭其实并不丰盛,但一定牵动食欲。还从未坐过餐桌品尝过人们的食肴,晚饭是本地特有的蔬菜,麦制的家制松饼是主菜,据小女孩兴奋的脸色看,是难得的佳肴,她接受了这些晚餐并表示感谢,其实从未想过自己真正成为客人安然享受这一切,而非为了目的性而参与进食这种补充体力的劳动。正当众人都吃毕结束,坐在餐椅休憩时,她就已感到逐渐淹没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了,因为是自己的来历不明么?她暗了暗眼眸,有所思量。
突然打断这境遇的是难以忍受的嘈杂,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众目睽睽的目光直射心口、全身,都是刺耳的词论,无非是些无理由的争吵吧,那些使人温暖的火跳跃着,成为正义的炫耀,是如何变得这么使人寒冷的呢?她是否要感谢他们打碎了这些幻想呢?是否不切实际呢?她想,
为首的是咄咄逼人的领头者,他的穿着明显能看出来庄重的、正式的,大抵是以示权威的震慑。深深凹陷的眼窝、年老依旧力挺如刀削的感到刻薄似的高鼻梁,一旁在畏畏缩缩又表现出勇气的是那时进村看到的人,大抵是大哥的邻居,他指着她的鼻梁,躲躲闪闪地,好似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道“她是巫女!”
霎那间,一切世界变得苍白无力,她肯定地看到那言语偏偏地打进人群的缝隙,直直贯穿她的身躯,不偏不倚,一箭中的。
好像看到他们都被一根根无情的线,吊着。那尽处,抬头,看不见,绵绵的,密密麻麻的,同一张面孔,但有着不同的表情……
胆怯的,愤怒的,虚伪的,心虚的,骄傲的,谩骂的,鄙夷不屑的
而最近的那一张,是大哥那张,大概…是心虚的…他们的女儿,老老实实的目光投向她,瑟缩着,站在人群间,脚边
可怜的小鹿啊…她如此想着,眼睁睁望着孩子也将一切镌刻入眼底,愣愣的目光
是在学习…
那根线剪不断的。那些线。偏见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