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她醒来时只感脑袋昏沉沉地胀痛。
大概是昨晚刷题超时,加上睡眠不足的问题,她的身体对她发出警告,摇摇晃晃站不稳。
张函瑞在无尽的黑暗走廊中看见一只纤瘦的身影,走路的姿势一反常态,顿感不对劲的他走向前去。
真想找死也别在他房间门口,晦气得很。
脑中呈现出那朵玉兰花,原本不断前行的脚步戛然停止。
像藤蔓般缠绞身躯的无理由躁动,与丝丝缕缕怒气冲撞在一起。
好久没有这种触动了。
他似乎一直在埋没生气的感觉,直到此刻才得以裂解。
仅存思考之际,余阿黎的力气耗尽倒下,吃痛的呜咽一声后是无意识的昏迷。
踌躇,不决,张函瑞不明了自己为什么在犹豫。他分明是要装作若无其事,视若无睹地回到自己房间。
冰凉灰瓷地板上躺着的娇小让人看了止不住心疼,张函瑞违背了自己,伸出援手将余阿黎抱起,轻手轻脚一步步放在大床上。
他有洁癖。
张函瑞“等你醒了我一定换张床单”
喃喃自语后从柜子里抱出新被子给女孩盖上,看着余阿黎苍白无血色的唇,盲猜一通是感冒的原因。
他去叫醒还在熟睡的母亲,看着睡在双人床上却孤零零的母亲,无奈与心酸不由而来。
父亲好像,时常没回家。
他选择闭口,想让母亲多休息一会,随后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待医生没赶来之前,在洗手间弄好一瓶湿毛巾,叠成长方块安安稳稳放在女孩的额头上。
…【医生】“普通发烧,少爷不必担忧”
张函瑞“嗯”
垂眸看着医生戴着硅胶手套的手拿好针管刺向余阿黎的手背,微皱的眉头即是苏醒的迹象,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紧促,死死按住颤抖的左手,用力地拧住肘间的软肉,留下刺眼的青肿。
医生给余阿黎挂好吊瓶后转头看向张函瑞,发现他再次犯病后面色骤时变得慌乱。在医药箱内不断翻找着镇定剂。
眼就像嗜了血的猩红,翻滚起吞噬巨物的海浪,直到镇定剂的作用发挥,才渐渐被拉扯寻回。
…【医生】“少爷,你的药该换了”
又要换药了,每一次都苦得要老命。
他的双脚没有支撑力,倒向旁边的靠背沙发,眼皮却始终无法合上。
余阿黎今天浪费了他一小时,他原本想早起做一套物理卷子的。他不敢高估他自己,圣利学院的竞争力是不一般的大。母亲说过大家只会记住第一名,所以他要当第一就必须每时每刻谨记学习。
第一都是有特权的。
如果天赋是他的与生俱来,那逼迫自己的能力也让他成为佼佼者。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穿过窗幔,映照在他的半边脸,是炽热的,暖和的,鸟儿站于树枝间啁啾,拖起灌了铅的躯体按掉鸣响的闹钟。
张函瑞“为什么还是没有醒…”
看着女孩额头旁渗出的汗,凛凛双目终年笼罩的阴霾一点点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