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五铺子倒了砸的是吴山居的招牌,吴二爷的招牌。
薛五这些人都是指着吴家吃饭的,你这不等于把所有人的饭碗给砸了吗?
薛五你有困难你找我啊。
薛五得,来了,刚才在包房里跟我说缺钱了。
薛五三小姐还在这儿呢,她是吴家的人会看着小三爷不管吗?
薛五三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薛五这年头谁没点困难呢,对吧!
薛五我薛某就凭义气二字走天下。
薛五小三爷说有困难,我二话没说,就一个字。
薛五帮,必须帮。
薛五说完,一招手,小六子领着两个兄弟抬着个沉甸甸的麻袋走进场内,将里头的硬币全倒在了吴卿的脚边。
这番话,不仅仅把吴邪的自尊踩在脚底,更是在下吴家的面子。
想到这里,吴卿几乎是压不住暴怒的情绪,紧握着拳头,硬是压在了心底。
她摇着折扇眸光锁定薛五,没还嘴,没动手,在“三爷”这个称呼出来之前,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眼尾有一点红,像是被怒气激的。
吴家的脸面被人按在地上碾,像那些硬币一样碎了一地。
她胸口闷着一团怒火,在蛊虫要暴动的时候给她换回丝毫理智。
薛五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薛五刚才去库里一盘算,就剩这些零钱了。
薛五但总算也凑够了小三爷要的数。
薛五但谁敢说零钱不是钱,这年头能借你钱的才是真朋友!
薛五一番话大义凛然,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好形象;
薛五对吗,三小姐?
他见吴卿无所动作,又不紧不慢的走到她座位旁;
薛五三小姐,小三爷要的钱我给凑齐了。
薛五我女儿的婚礼马上就开始了。
薛五您弟弟的事儿我也办了,您不能耽误我女儿的婚礼。
薛五三小姐,您公司那么大产业,随便给一些,他也不用来找我啊!
薛五您看这么着,婚礼之前您拿着这笔钱赶紧走吧。
薛五给小三爷救命要紧。
吴卿手中的折扇被她攥紧又放开,如此重复几次扬起得体的笑,起身道谢;
吴卿谢五爷施以援手。
她不能在这个场合做出让别人以为吴家忘恩负义的事。
吴家的脸面和吴邪的脸面都在她身上扛着,不能出一点差错。
不过是听了几句污言秽语,以待来日在报今日所受之辱。
她看了眼地上的硬币,从容浅笑,脊背笔直的蹲下去捡起来装好,离开的背影不卑不亢。
用推车把麻袋推出婚宴厅,她看着胖子从车上下来帮忙,并发现了不远处躲着拍摄的人。
这口气,这笔账,她会让薛五用命来偿还。
反正不管怎么说钱是弄到手了,也算是给了白昊天一点安慰。
尾款吴卿都已经给红顶水仙结了,吴邪收到红顶水仙的回复也稍微轻松了一些,晚上吃完饭,四个人在昊山居讨论之后的计划。
吴卿早起去给其他人买早餐,碰见了顶着蘑菇头吃饭的红顶水仙。
吴卿已经到了,怎么不联系胖子?
她拎着打包好的早餐走过去,眼尾上扬的反问。
红顶水仙一脸纠结的袒露;
红顶水仙我.....薛五找过我了。
他现在收了两边的钱左右为难,去薛五肯定会有所行动,不去又不好跟吴卿交代,毕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吴卿薛五那边我来解决,会护着你的。
吴卿唇角牵起,悠然浅笑的补充道;
吴卿好好考虑。
她正准备离开,就听人说;
红顶水仙你看这样要我怎么考虑?
旋过身来,她见人拿出手机给自己看了胖子发来的信息,这字语间充满“威胁”。
吴卿你知道,胖子不是这样的人。
她肯定的说完,还回手机朝他清浅一笑就离开了早餐店。
四个人吃过早餐,闲来无事都等到十点多了,才等到红顶水仙发来的消息。
胖子说自己一个人去金辉大厦和人碰面,就散着步去了。
人一走,吴邪拉着吴卿回房间问昨天宴席上发生了什么事。
根据那两麻袋硬币,他大致猜测到了薛五必然是为难她了。
偏偏胖子和她都闭口不谈,着实让他无从下手。
吴卿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吴卿顾左右而言他,一句话轻飘飘揭过。
对上他望过来那执着于答案的目光,她无奈一笑,转身出去等着消息。
接到胖子打来的电话说红顶水仙被人绑架了,吴卿和吴邪开车前往金辉大厦去找胖子。
意外再生,总有人在搅局。
三人见了面,吴邪语气低沉的断定;
吴邪肯定是薛五干的,看来他现在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去救二叔。
吴邪明天是最关键的一天,我们必须要赢薛五,然后后天出发。
吴卿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吴卿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只是有些懊恼汪祁办事的效率是如此的低。
并非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是白昊天年龄太小,阅历太低,吴邪不敢让她去冒险。
三人抄捷径回家,一边走一边想对策。
身后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吵得人没办法思考。
几辆小型的三轮车载着水泥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四周荡起大量粉尘呛进鼻腔,瞬间令人呼吸困难。
三人赶忙捂住口鼻,视野完全被覆盖。
吴卿和胖子左右架起近乎站不住脚的吴邪试图冲出,没走几步,被一辆疾行的车挡住了去路。
一堆水泥粉顺着被割开的麻袋破口倾泻而下,在地上一层层炸开。
粉尘翻腾,霎时再次将周围染成一片混沌,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
仿佛被厚厚的棉被捂住了口鼻,睁不开眼的吴卿也被呛得直咳嗽,挨于身侧的人猝而猛咳出一口血,搭在她肩上的胳膊力滑落,顿时瘫倒在地。
吴邪咳咳——
吴邪捂着胸口趴在地上咳,一大咳一小咳都能吐出血。
扎眼的红在白雾中异常骇人。
胖子虽反应还算及时,仍低估了彻底虚脱的身体重量,使上力气扶住吴邪的刹那,自己已被“拽”了下去,一只膝盖重重砸在地面。
三轮车前后行远,视野清晰了一些。
吴卿低眸间,看到吴邪因剧烈的咳通红的面色,额上青筋也都暴了起来,暗红的血液被苍白的唇衬得格外醒目。
理智几近溃散,她当机立断道;
吴卿去医院。
吴邪不行!
她蹲身帮忙时,吴邪慌忙抓住她的腕,她明显地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吴邪不能去医院....
他胸膛起伏,嘶哑断续地咳嗽着,犹如沙哑的风箱刺耳深沉;
吴邪我现在不能去医院,咳咳.....
胖子为什么不能去?
胖子满脸焦急的反问。
吴邪掐着胖子的手臂,嗓子发紧的艰涩道;
吴邪我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就救不了二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