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卿快步来到汪祁对面,不想看这张令她生厌的脸,漠然开口;
吴卿一个月的药量,你想用什么交换?
一句话,言简意赅。
汪祁别急。
汪祁将斟了茶的杯盏推至她面前,端起杯盏浅饮一口,笑答;
汪祁先尝尝这杯茶是不是和你之前泡得一样。
提起这个,她恍惚一瞬,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快得让自己抓不住。
吴卿扫了眼桌面上的杯盏,那为数不多的耐心也被磨掉,微微俯身蓦地一把拂开。
温热茶水滚落一地,清脆声响起,白瓷四分五裂,杯面描绘的芍药花纹霎时粉碎。
退去笑容的汪祁神色古怪的盯着她,摘下眼镜语气玩味;
汪祁觉得是我逼迫你的,我们之间不是互相利用的交易关系吗?
他骨子里的骄傲和矜贵不肯低头,却不断为她破例。
不是已经学着她喜欢的方式待她了吗?
可佯装出来的举动,被她撕碎。
虽说他欺骗、利用、做了无数令她不齿的事情,可她毫不留情的杀了他就不是另一种残忍吗?
吴卿只是交易。
吴卿冷冷开口,眼底的杀意和恨那么直白;
吴卿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你我。
即便过往记不起来,但她听过的那些事情和自己的判断,足以看清他真实的样子。
失忆、中蛊、给她下药哪一件不是他做的。
忍着本性的他更让她嫌恶作呕。
汪祁目色冷沉,反倒笑起来,提出条件;
汪祁既如此,一个月的药量要你一个月的心头血作为交换。
汪祁想必用你的血喂出来的蛊会更好。
是了,他并不喜欢她现在的眼神,曾经自己和她也有过一段很和平的相处。
就算是虚假的假象,他也不在意。
他能在怒极中给吴邪制药不过是想利用这个能见她,做这么多只是想让她减少对自己的恨。
哪怕她杀了自己,他也忍不住放纵,总会有那么一天得到她的。
吴卿一点血而已。
吴卿用一种冷淡的,似再说今日天气寻常的口吻道;
吴卿我给。
汪祁咬牙切齿看向她,声量都高了不少;
汪祁等等。
她眉间轻蹙,捉摸不透他是不是要出尔反尔,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汪祁跪下来求我。
他以此胁迫故意折磨她的自尊心,就喜欢看她冷傲不从,又不得不从的样子。
闻言,吴卿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被她忽略不计。
她笑容愈发灿烂,眼神如寒刀利刃,杀气腾腾。
吴卿我求你。
她咽下屈辱脊背笔直的跪在他面前,膝盖磕地发出咚地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汪祁嗤笑打量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神情和反应已是怒到了极点。
他不悦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她,语调漫不经心裹着凉意;
汪祁为了他,你还真是不惜一切。
吴卿气的胸膛起伏,索性顺着他说,一字一句颇为不屑;
吴卿与你何干,既然你想看,我就让你看个够。
被这番话刺激到的汪祁,发狠的扯她的手腕使劲拉她站起来。
汪祁我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不要试图激怒我。
汪祁别忘了,吴邪续命的药在我手上。
他双眼发红的盯着她,表情骇人,似一条随时会亮出毒牙咬人的毒蛇。
腕间的力道不断加重,吴卿真的觉得腕骨都快被他捏断。
她咬着后槽牙隐忍不发,他的话是事实。
须臾,汪祁才松开手,缓下心神转身打开桌子上的盒子推到她的方向。
吴卿抬眼看过去,方方正正的盒子内是数不清的利器,筷子粗细的尺寸,尖锐细长。
汪祁我特意找人定制的,只为了你方便。
他被暴戾和阴鸷所遮掩的眸子定定看她,勾唇笑了。
云淡风轻的,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不存在,就连她仇恨的目光都被忽略。
她走过去拿出一根细长带有凹槽的利器,背对他拉下胸口处的衣物,朝着心脏的位置狠狠刺了进去。
皮肉刺破的声音落尽耳中,她咬唇忍受钻心的疼。
她一声不吭的一次又一次重复,盒子中的银制物体没了大半,额间的碎发被冷汗打湿,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汪祁够了!
在汪祁大声的呵斥下,吴卿干脆的拔出胸口的利器,随手仍在桌子上。
她睨了他一眼,不作假的表情更让她恨意十足。
一说废话也不想说,拢了一下衣服步履维艰的准备路过他向门口走去。
汪祁脸黑的似那罗刹,暴戾的情绪倏然升起,如同有毒的藤蔓快速成长缠绕他的理智。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仅存的理智让他咬牙切齿的拿出药瓶。
就在擦身而过时,吴卿的手臂忽而被人拉住,一个白色的药瓶也递了过来。
她脚下一个踉跄快速甩开他的手,顺势拿走他手上的药瓶。
吴卿稳住身形,骨子的傲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有一丝脆弱的模样,掸了掸被他触碰的衣服大步离开。
只要她对汪祁服个软,他会心软的双手奉上她要的,偏要如此硬气与他对上。
他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双眸愈发冷戾,吴邪这两个字几乎是被他咬碎在嘴里,反复咀嚼。
他的笑声如同从无间地狱传来,森冷骇人,轻轻地溢出他的嘴唇。
汪祁亲眼看她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从最初的愤怒变成了对吴邪的杀意。
浓烈又熟悉的病态和偏执慢慢侵蚀了他的心,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他拾起桌上被她扔掉的利器,舌尖舔了下凹槽处的血液,眼里是占有和痴恋,轻声唤着吴卿的名字;
汪祁卿卿,卿卿.....
坐进车里的吴卿拿出包扎伤口用的一系列东西给自己止血。
喉间一股腥甜涌上来,暗红色的血顺着她苍白的唇溢出滴在衣服上,她抬手擦掉血迹。
确定伤口止住了血,她看了眼后视镜的中自己,简单用口红遮掩住自己这虚弱又面色发白的样子。
吴卿回到十一仓重新换了一件衣服,换下来的衣服被她扔掉,红肿的手腕上了消肿药用纱布缠起来。
她正要去找丁根,就在走廊上听到几个仓员小声谈论吴邪要参加二层考核的事。
来到食堂看到墙上挂着的几张黑板上全是此次参加考核人员的名字。
不服吴邪的一些人肯定会在考核当天阻拦,她只能提前部署。
距离考核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吴卿联系了张日山让他送东西过来,并给白昊天打了个电话让其去房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就去找吴邪了。
站在门口听到他和胖子打电话说要拆伙,她只好等电话挂断。
吴邪抬头见到吴卿,赶紧挂了电话要她进来。
她进去坐下拿出药瓶放在桌上,对上他询问的目光,找了个借口解释;
吴卿我让陆尧找人研制的。
吴邪若有所思的看向药瓶,她身上沾染的气味和话语都给他一种她在隐瞒的感觉。
他相信她,但事情恐怕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