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上的俩人脸色发白,好在棺材并没有跟地面直接接触,停了下来。
吴卿浅浅松了口气,急切道;
吴卿天真,胖子,没事吧?
吴邪没事,别担心。
胖子没事没事,问题不大。
听到俩人回答没事,她的脸色才堪堪好了一点。
险些将碗中的棺露洒出去,胖子仰头对着上面怒骂着。
一向好脾气的吴邪也怒了,冲着上面咆哮道;
#吴邪干吗哪,啊?
有惊无险的小风波过去后,俩人和棺材也被拉了上去。
吴卿抓紧了绳索,不过几息之间,就回到了上面。
她看了看吴邪和胖子两个人,便扭头扫向仓库老板和操作吊机的人。
眼眸散发出森冷之意,她的视线在那操作吊机的男人身上扫了一眼,又回到仓库老板身上。
明明她面带笑容,但看起来只叫人不寒而栗。
吴卿微微摇头,声音轻的像一句叹息;
吴卿连死人都赶不上的废物。
闻言,仓库老板浑身都抖了抖,这吴家三小姐的手段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他惹不起,只能赔笑着道歉。
关乎性命的事情,吴卿不会马虎。
怪就怪他们差点酿成大祸,仓库老板和操作吊机人的下场,可以想见。
胖子的怒火还没散去,对着仓库老板道;
胖子五倍,加五倍的钱,少废话!
仓库老板因为吴卿的目光心里发怵,说话也有些结巴;
仓库老板别,别五倍啊,我这小本....
胖子毫不含糊的打断;
胖子精神损失费,明白吗?
胖子差点死人!
因为这个傻老帽,害得他们命悬一线。
仓库老板焦急道;
仓库老板人这不是上来了.....
他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吴卿要杀人的视线盯住,后面的话愣是说不出来。
胖子火气难消,越说越激动;
胖子你担当得起吗你,你担当得起吗?
胖子上来,你还希望我们上不来呀?!
胖子你居心何在呀?
胖子你摊上事儿了,知道吗?
因为吊车的失误,两个人抱着棺材在下面晃,为了六万块钱好悬没了命。
他憋着的一口气愈演愈烈,不依不饶的喊着。
倒是一旁的吴邪收拾着装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拉着骂骂咧咧的胖子和吴卿要吃人的样子离开。
胖子不甘心,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喊老板给他们加钱赔偿。
安抚好胖子和吴卿后,吴邪转过身来,走向吊着的棺材。
吴卿也停下来,跟着他走到棺材前,眼神似利刃一般,略挑眉勾起一个浅笑,目光扫向仓库老板。
仓库老板顶不住吴卿要杀人的目光,只能赔笑着问吴邪;
仓库老板吴老板,那个刚刚不好意思,吊车出了点问题。
仓库老板那个,这个闹鬼是怎么回事?
吴卿不紧不慢道;
吴卿你们听到的钟声和人声,都是这些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吴卿这里所有的棺材来自于一个汉墓。
吴卿棺材里面葬的是乐师和他们的乐器,正好是二十三个。
说一半留一半,因为她心情不佳。
但那些棺露不解决也是个不小的问题,于是,她侧目看向吴邪,做苦恼状。
吴邪主打一个就是看破不说破,无奈接过话头,说下去;
吴邪之前地震的时候,因为这些棺材都是悬挂的。
吴邪地震的时候发出震动,里面的乐器就会发出声音,就是你们听到的声音。
仓库老板似懂非懂道;
仓库老板是这样啊!
吴邪徐徐道来;
吴邪这个洞的下面,有比闹鬼更可怕的事。
吴邪看到这些棺露没有,这些棺露都有剧毒,必须要用这些碗给接着。
吴邪下面一共那么多具棺材,如果里面的棺露全部都泄露出来的话。
吴邪这方圆二三十里的人,全部都得遭殃。
吴邪等考古队来了你就跟他们说。
吴邪他们交代过的事情,我们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吴邪剩下的就全交给他们了,行了。
老板忙不迭的点头;
仓库老板好好好。
胖子等得不耐烦了,回来直接拽着吴卿和吴邪,语速有些快的说;
胖子别聊了,走走走。
想到什么的他,回过身来指着老板,不忘提醒道;
胖子打钱啊,别的不说了。
胖子这跟我们没关系了啊,出了事自个儿负责。
胖子别忘了打电话!
走向仓库门口,老板在他们后面叨叨个不停。
刚刚围着看热闹的人全部聚集到了棺材旁边,像是看到什么稀罕物一样,满眼放光,抬手去摸已经生锈的棺材。
有一个敢碰的人,其他人就会纷纷效仿。
还没送人走到门口,仓库老板回头就看到一群七嘴八舌的人说着,扬声喊道;
仓库老板别动!!!
一声喝止,引得三人停下来回头。
被碰过的棺材微微晃动偏移了位置,棺露直接滴在地上。
吴卿恨得牙痒痒,抓起一个桶准备去接。
但操控吊车的人不小心碰到了开关,棺材直直掉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只一瞬,铺天盖地的毒雾席卷了整个仓库间。
吴邪瞳孔地震,第一时间向吴卿跑去,攥紧了她的手,带她一起向外跑去,并高声喊道;
吴邪快跑!!!
人奔跑的速度远比不上毒雾挥发的速度。
吴卿心急的提醒道;
吴卿天真,捂住口鼻,不要吸入太多的毒雾。
吴邪你也是。
吴邪捂紧了口鼻回应了一句。
三个人一边跑一边推着那些闯祸的人出去。
吴卿就算不情愿,可有很多人是无辜的,不该丧命。
由于帮助他人,吴邪吸入了过多的毒气,身形不稳的就要倒下。
吴卿发现了他的异常,心里对着闯祸的人骂了一句脏话。
二话不说背起他,向着大门跑去,即便背了一个人,她的脚步很稳,没有慢下来一分。
吴邪朦胧之间,感觉被人背了起来。
他贴在单薄的脊背上,那是一个微凉的身躯,撑着他的全部重量。
有几缕发丝在他眼前晃动,眸中微光闪动,他笑了,视线变暗彻底陷入昏迷中。
吴卿靠着意念撑到救护车来,大口的吸了一口气。
毒气打破了体内的平衡,四肢百骸就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一般,蛊虫蠢蠢欲动,横冲直撞的在血管内游走,大有冲破皮肤钻出来一样。
面色如纸,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死死咬住嘴唇,一声不吭,贝齿嵌入下唇,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看着医护人员把吴邪抬到了担架上,她才放下心,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等吴卿再有意识时已经在医院了,身上穿着病号服,空气中飘着的消毒水味道。
情绪起伏过大,加上吸入了毒雾,才会引发蛊虫。
她蹲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抵住门。
这半个小时的无情折磨,简直是痛不欲生。
只觉得精神极为疲惫,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那种黏糊糊的让她很不舒服,跟护士要了一套衣服后,她在走廊上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向一扇开着的门靠近。
醒来的吴邪站在医生办公室内,询问道;
吴邪哎,医生,我朋友怎么样啊?
医生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中的片子,回复道;
医生你说的是那个胖子和那个姑娘吧?
医生你们应对的很好,没有太大的伤亡。
医生那个小姑娘的身体状况我们检查不出来,应该有些隐患。
医生作为家属得多上心才是,带她做个全面的检查。
医生找到病根,才能更好的根治。
此话一出,吴邪想到了之前某一天的下午。
还有那三次的无故消失,回来时脸上带伤。
那这次的虚弱是因为什么导致的呢?他不得而知,但绝不会是好事。
吴邪若有所思的想——她的身体存在着常人察觉不出来的问题,还很要命。
医生的话让吴邪收回思绪;
医生那个胖子明天就能出院了。
吴邪坐在椅子上,看着医生道;
吴邪那行,我在住一晚上。
吴邪等明天之后,我和他们就一块出院,带卿卿去做个全面的检查。
医生摇头道;
医生你啊,你不行。
听到这话的吴邪,瞬间收起了笑容,脸色凝重道;
吴邪我为什么不行啊?
医生你的肺有问题。
吴邪我的肺有问题?
吴邪疑问道,用鼻子哼了一声,接着说;
吴邪我肺能有什么问题啊?
吴邪对,我原来是,是抽烟。
吴邪但是我最近总是咳嗽,我就天天叼着戒烟棒,吃糖控制。
吴邪能有什么问题?
医生直白的告知;
医生你的肺疑似纤维化,要住院确诊,估计是.....
似乎有些不忍,还是如实道;
医生晚期。
吴邪重复了一遍医生的话,语气带着犹疑;
吴邪晚期?
医生下了断言;
医生对,你这个情况大概还有三到六个月的时间,肺移植的价值不大。
医生这里有三种药能够暂时的抑制,你先吃这种白色的。
医生等到开始剧烈咳嗽和咳血,那就吃蓝色的。
医生等到呼吸衰竭,开始呼吸困难就吃红色的药。
吴卿在门外听到了这一切,在医生说自己身体有异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慌了心神。
那个足够令所有人惊恐万状,是沒有人能不惧怕,不厌恶的。
或许会有人短暂地被她所欺骗,但这都是苍白薄弱的纸,堪堪隔住了明灭不定的火星而已。
等到月圆夜那天...燎原的火焰会烧毁一切伪装,暴露出她最恐怖的一面来。
吴卿,吴卿,清白干净,纯粹无暇。
哪怕名字里带着一个“清”字的谐音“卿”。
也不能摆脱这荒唐的因果么?
见吴邪出来,吴卿连忙躲进拐角,看着他回到了病房。
寂静的病房里光线有些昏暗,吴邪望着窗外的背影,略显孤寂。
从病房外望过去,他整个人都似乎埋在黑暗里。
衣物摩擦的细微声伴随压抑的呼吸声,门外的吴卿静默立着。
瞧着一动不动的人,忽然有了动作,缓慢的拿出电话拨通;
吴邪小哥,我病了。
挂断后,他就一直盯着窗外,坐在那儿发呆。
半晌,那人声音极轻的自语;
吴邪三叔,三个月的时间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吴邪如果说我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的话,那就是找到你。
吴邪卿卿回来了,我还想多陪着她。
悲凉又沙哑的声音落尽吴卿的耳朵,眸中像是黯淡了一瞬。
她隐约感觉到了一股言语无法描的沉重感和无力感,望着他寂寥的背影,心狠狠的揪紧了。
就仿佛一个抱着一腔热忱的人,遭受了重大打击、心灰意冷,黯然失魂。
每一句话都化作不容忽视的重量,压在她心上,令她无法轻率的走过去。
她垂下头,脑内的思绪纠缠在一起,激烈地做着斗争。
窗外日头高照,光芒照不进昏暗的屋内。
耳边只剩那落针可闻的静,唯有那浅浅的呼吸极为突出,清晰的令自己心颤。
为着即将说出口的话,她猛地抬头,看向吴邪的背影,坚定不移的朝着他走去。
吴邪看见吴卿进来有些意外,不由得一怔。
他调整好神情,关心道;
吴邪卿卿,你怎么样了?医生说你身体虚弱,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那一抹深深的寥落没能逃过吴卿的眼睛。
她不为所动,直视他的双眼,决意不让他蒙混过关,一字一句道;
吴卿如果我没听到,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