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吴卿的身上,她跪在汪祁身边抱着他的身体,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绝望。
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脸色苍白如纸。
吴卿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湿透了她的衣衫。
她颤抖着手指按住汪祁的伤口,好似这样就能阻止刺目的鲜血不断流出。
汪祁的双眼依旧明亮,透露出对吴卿深深眷恋。
他费力的为她擦去泪水,笑着哄道;
汪祁别哭,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
汪祁卿卿,别为我难过,也别去恨吴邪他们。
汪祁我们的身份早就注定了会是这个结局,可我是真的好爱好爱你。
汪祁我更怕的是,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不爱惜自己。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而下,吴卿哽咽道;
吴卿我不哭,不哭了。
吴卿你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的,你要说话不算话吗?
吴卿是吴邪他们做的,为什么?
吴卿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他们了?
吴卿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汪祁用溢满爱意的双眸看着她,嘴角带着释然的笑;
汪祁卿卿,答应我,别怪他们,也别去恨他们,他们只是太爱你了。
汪祁对不起,我要食言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听着像是交代遗言的话,吴卿使劲摇头哭喊道;
吴卿汪祁,不要,不要丢下我。
吴卿我不恨他们,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话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哀求。
汪祁蓦然呕出一口血,想要擦去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强撑着一口气,声音已经很微弱了,望着哭红双眼的吴卿,似要将她的样子刻进灵魂里。
用尽全力表达出他的心意;
汪祁我,我爱你......
断断续续的话语随着他的手臂同时滑落,双眼缓缓闭上,唇角带着一丝笑。
吴卿一把拉住汪祁垂下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她痛心疾首的喊道;
吴卿汪祁,不要,不要丢下我。
死亡在这一刻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无情地刺破了她的心脏。
她的心灵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无法接受眼前残酷的事实。
全身颤抖的吴卿抱住汪祁那逐渐冰冷的尸体痛哭不已,仿佛这样能够减轻内心的痛楚。
低沉的男声传来,将吴卿拉回神来,看向坐在棋局对面的汪存。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带着阴郁,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勾起,透露出一丝玩味。
有一张比女人都好看的脸,没有表情时给人一种距离感。
尤其是,眼下那颗红痣,与吴卿一样。
终日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就连衣服都是一水的红色西装,袖口绣着精致的芍药花纹。
汪存目光扫了一眼棋盘,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
汪存举棋不定不是你的性格,刚才我见你望着窗外,想什么呢?
闻言,吴卿神情淡漠,墨色的双眸落在棋盘上,淡淡道;
吴卿没什么。
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冷寂得如同高山之上千年不化的冰雪。
棋盘中的白子已经被黑子逼的节节败退,她抿了一口酒杯里的液体,饶有兴致的落下一枚黑棋。
黑子大获全胜,白子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汪存一只手轻轻扶了下脸上的金丝框眼镜,微弯的眼睛带着点点笑意。
他识趣的放下棋子,看向她,赞赏道;
汪存善谋之人善弈。
吴卿倒满了一杯酒,静静地盯着杯中的液体,连个眼神都懒得分,也没有给句回应。
汪存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可预测的复杂情绪。
他眸光暗淡几分,遂问道;
汪存刚才是在想汪祁,对吗?
吴卿猛地抬眸看向汪存,声音冷冽道;
吴卿所以呢?
明明语气并不渗人,但听起来莫名就会令人感到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腾而起。
汪存顿了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
汪存所以,你还记得汪祁的样子吗?
他暧昧地压沉了声音,话里略带戏谑;
汪存要是忘了,你可以多看看我。
带有暗示的话语,听得吴卿有种异样的情绪。
确实记不得汪祁的脸了,很模糊。
一个人会忘记深爱之人吗?
不会。
可为什么她忘了呢?
吴卿墨色的眼睛冷冽一扫,忽的将酒灌进口中。
瞥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心疼,她意味深长地笑了,轻笑声从口中溢出;
吴卿今天的酒有些烈。
未待他答,她已举杯一饮而尽。
正欲倒酒的手却被人抓住了。
汪存制止了她的动作,意味深长的咬字;
汪存烈就别喝了。
他目露无奈,不自觉的蹙眉。
吴卿好像已经醉了,挣脱掉被他抓住的手。
她抓着他的衣领拉近二人的距离,并不强硬的动作,却让汪存没有回避的余地。
浓烈的酒味掺杂着她身上淡淡的悠香,令他一时头脑发晕。
吴卿醉眼朦胧之间,似有一层氤氲泪色。
她强撑起一个笑,似醉未醉,将醒未醒,迟疑道;
吴卿我真的忘了汪祁的样子,为什么呢?
汪存神色一怔,她会忘记在他意料之中。
吴卿放下酒杯,一动不动盯着汪存。
她迷蒙着双眼,视线在他脸上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似乎想要越过他的面容,找到些别的什么。
汪存贪慕所爱之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哪怕吴卿透过自己看得是另外一个人也没关系。
只要能存在那双眼眸中一分,就足够了。
卑微吗?或许吧!
可他爱她,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半晌,她移开目光,自嘲的笑了;
吴卿我多次觉得那些回忆不是我的,是强加给我的。
话虽如此,在汪存听来,她的言辞字字句句都在责怪她自己,痛楚真切纷缠,只能以自嘲消解。
吴卿忽而似又清醒几分,坚定道;
吴卿爱人惨死以及血月蛊,我都要去问个清楚,查个明白。
吴卿如果真的是吴邪他们做的,我不会手软。
长睫下的那双狐狸眸中布满了冷寂的死气,如深渊般无尽,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心生寒意。
汪存多次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奈叹息。
吴卿一滞,醉意又起,顾自道;
吴卿瞧,我糊涂了,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
话音落下,她身子半软的松开了手,酣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