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再提起过她了,还记得她的人,正在慢慢离去。而我年老无事之时,能与之怀念的,也只有手中的这本老相册了。
记得初次见她,是在那个春日的清晨。父亲带着她来到家里。那时候,父亲和妈妈已经离婚好几年了。但只要父亲有时间,他就会抽空来看我和妹妹。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被她的容貌惊到了。心想这世间还有如此清纯动人的女子。虽然我的父亲之前也有女朋友,但她们都有一个特点:一眼望去无比妖艳性感。看到她的时候我不禁会想,父亲是怎么把她骗到手的?
或许是第一次见面,她显得有些害羞,小心翼翼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了我和妹妹。
拿到礼物的我立马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美的发夹。虽然之前也收到过礼物,但几乎都是洋娃娃玩偶这一类的,这次收到发夹,我很是欢喜。
那天她和父亲一直待到下午才走,期间我们聊了很多。关于她的学业,生活。还有我们的生活,学习之类的。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她和妈妈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却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谈得非常融洽。之后她们更是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让我不禁感叹,这天底下现任能和前妻成为好朋友的,恐怕也没几个吧。
后来,她和父亲正式结为夫妻。如何称呼她让我思考了很久。父亲说让我和妹妹叫她夫人,这个称呼让我觉得有些生疏。在想了很久之后,我还是没想好如何称呼她。于是她提出让我和妹妹叫她阿姨,前面带上她的中文名:心妍,心妍阿姨。
———————
那一年,我带着费格斯去到官邸见她,当时费格斯还是我的男朋友。见她之前,费格斯显得有些紧张,生怕见到她会出什么错。
可当费格斯见到她时,心里的紧张一下消散。后来他回忆说她的语气温柔而细腻,让人不禁感到安心。她善解人意,总是温柔地倾听别人的故事。
她和父亲相爱相守五十余年,依旧恩爱如初。可再恩爱的夫妻,也有吵架拌嘴的时候。
父亲担任总理的第二年,因为前体操冠军的新闻,让她以为父亲变心,还让他俩大吵一架。之后她更是喝闷酒住进了医院。不过好在后来误会解除,父亲主动认错道歉,她和父亲也和好如初。
作为妻子,她是父亲的贤内助,操持着家里的每件事。作为第一夫人,她和父亲一起出访,一起出席活动。努力做好关于总统夫人的每件事。
父亲78岁那年才正式退休,婉拒了政府提供的住所,带着她搬到了圣彼得堡,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那时候,我也会抽出时间带着孩子们去看望他们。后来我退休了,就和丈夫搬回了圣彼得堡,住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为的是彼此好有个照应。
那年九月,我的母亲柳拉过世,她还和父亲一起出席了母亲的葬礼。在场的人看到她时,都十分惊讶。而我也不例外,因为那时的她刚刚做完手术没多久,我劝她应该回去休息,可她只是淡淡地回答我:“柳拉对我来说就像姐姐一样,我应该来送送她”。
在那之后,她和父亲一直深居简出,我们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这时的我好像心里明白,离别的日子可能越来越近了。
———————
三年后的初冬,她离开了。她和父亲一起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克林姆林宫向全国发布父亲和她过世的消息。葬礼当天,圣彼得堡下了第一场雪,整个城市都被白雪覆盖住。
根据他们的生前遗愿,遗体火化,合葬在圣彼得堡的一处公墓,葬在了爷爷奶奶的旁边。
如今他们离开已经有十年了,现在的我年近八旬,腿脚不便,坐上了轮椅。每天也只能翻翻老照片怀念……
抬头望着外面,阳光明媚,透过窗户,洒满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