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地牢中充斥着血腥味,阴冷潮湿的牢狱之中,埋着无数哭嚎。
这些人,都已经死了,而活着的,也将背负着这些怨愤,屠戮人间。
……前提,得是活着。
不知是被调了多久,身上血淋淋的一片,早已血肉模糊。
肉体上的折磨,还不至于要了一个修士的命,但,他已经被化去了金丹,失去了修士的身份。
“……江,江公子?”
耳边似是一阵喧嚣,头晕目眩,乍一听到这微乎其微的一声呼唤,却无力回应。
他费力睁开眼,眼前很是模糊,只依稀可见半点红影,便昏死过去。
……
再醒来时,身下是床榻,所处一间木屋,简陋却舒适。
“……江澄?!你醒了!”
魏婴和温情自门外进来,见人以苏醒,很快便凑到床边,将试图坐起身来的人扶起来。
江,澄……
床榻上的人在心底暗暗重复一遍,才抬眸看着魏婴。
“……我,怎么在这儿?”
“是…温宁,从地牢里,将你偷偷带出来的……还有,江叔叔和虞夫人……这里,是夷陵,很安全。”
夷陵?若未曾记错,这里,可是温家人的地盘儿。
……温情姐弟。
“……江晚吟,多谢温公子与温姑娘救命之恩。”
这便是承认了恩情,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迁怒,反而很平淡。
床榻上的人因病弱,皮肤白的有些骇人,寝衣穿在身上也有些空荡,一头乌发披下,柔和了眉目间的凌厉。
江澄长相肖母,此时侧脸上留下了一道疤,倒是没了女气。这伤口不深,应是无心划伤的,不至于落下疤痕。
“江澄……”魏婴轻声呢喃,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江澄会如此平静。
“……既然醒了,就没什么大事了,再将养几日便可好全。”温情不适应这怪异的氛围,转移了话题。
江澄身上有八道戒疤,这是仙门对犯下大错的弟子的惩罚,无论用何方法,都无法去掉。
而且,他金丹被化,再难重结……这些,魏婴都不敢告诉他。
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些,江澄心知肚明。
“……不知,家父家母,葬身何处?”
“后山。”
江澄很快收拾好身上衣物,由魏婴和温情领着,去祭拜江枫眠和虞紫鸢。
没有墓碑,只是两个小土包,显得很是荒凉。
温氏姐弟能收留他和魏婴,肯让江枫眠和虞紫鸢入土为安,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在父母墓前,江澄加冠,背负着灭门的血仇,少年英杰,许是也埋没在那死寂的莲花坞中了。
“江家落寞,却仍信守恩诺。凭此清心铃,日后温姑娘与温公子若有需要,江家定当尽己所能。”
清心铃为江家特有,而给温情的这枚,很显然,是江澄自己的。
魏婴目瞪口呆,合着……他看了看那清心铃,又看向江澄,着实没想到,他这师弟竟然喜欢温情。
清心铃于江家而言,自是不同的,温情有些犹豫,却还是接过了。
她姓温,这一点改变不了,而他们之间,也永远不可能。
江澄神色淡然,这些都已是过去了,赠温情清心铃,一算是对过去有个交代,再者,也是他给出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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