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祀

手指动了动，慢慢恢复清醒，脑袋昏昏沉沉，抬手看了看时间，距离起床铃响还有2分钟，宿舍里其他人都还睡着，呼噜声磨牙声一晚上不停，睡得并没有多安稳，收拾了一下，下床去卫生间洗漱，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外面已经开始打铃了，卫生间的门隔绝了一部分铃响，但却隔绝不了苦逼高中生的悲鸣。

　　走出卫生间走廊里都是咆哮，控诉，不满的声音。

　　“先生啊，他们杀人的方式变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呐~嗯呐~”

　　“想死”

　　“靠啊，这就是在学校的创伤应激反应吗？我想回家”

　　铃声停止，开始奏乐。

　　……

　　暑假过后的早晨没有之前那么热，清风阵阵吹过，跑完操都累一片，他也没心情吃饭了，直接回班，打开窗户通风，坐在自己位置上然后趴下，不知过了多久，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回班。

　　殷蕊凡一进门就看到江散愚趴在座子上，手搭着脖子，腕骨突出，几根呆毛随风摇摆不定，皮肤很白，走近看，血管清晰可见。

　　班内的同学从发现他们进班那一刻起就一直偷摸看着，不为别的就是帅！

　　斯哈斯哈~

　　走到江散愚身旁轻轻坐下，离早读的时间还早，他就这么看着他，眼神缱绻。

　　怎料对面忽然睁眼，两人四目相对。

　　江散愚本来也没睡多深 察觉到不可忽视的目光，缓慢睁开眼就看到他这位认识不久，却存在感十足的同桌在看自己睡觉，对面也没有被发现的尴尬和无措，一点也没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妥，里面还多了点意味不明，一时间谁都没说话，索性他自己把头扭过去换个方向继续睡。

　　早读铃声响起，迟迟不见面的班主任迈进教室，眼睛扫视了一圈，看到殷蕊凡时愣了一下，便把目光转向旁边因为困倦而坐姿有些散漫的江散愚身上，发现在看自己，他微微调整了姿势。

　　“……”该夸一下你嘛。

　　“咳咳，打扰大家一下啊，我姓张叫张极简，之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因为有事情耽搁了些时间，我相信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们一起共同进退，都留一个好的印象给大家，不多说了大家熟悉一下课本继续早读，第一节我的课，要随机提问的”

　　“江散愚，你出来一下”

　　到走廊后，听着同学们的朗朗读书声，张极简不急不慢的说“我看过你俩的成绩，都很不错，是个好苗子，散愚你毕竟刚转来没几天，有不懂的就来找我或者是其他同学”

　　回到班级后简单开了一下班会强调了注意事项“有人想当班长吗？暂时先定下来，帮助老师管理班内事务”这句话说完，有些人举起手，其中不乏有些狂傲自大的。

　　鼻孔都能长眼睛使。

　　最后定下来的是一个女生，长的漂亮，明显能看出来长大之后一定是一个美人坯子，不是那种长得非常干净的漂亮，她看起来就能让人心头一颤。

　　刚开学大多都比较轻松，大课间学校组织各班到操场集合准备跑操江散愚属于男生中较高的，排在后面几排，但殷蕊凡比他还要高在最后一排，他们之间隔了一列，艳阳高照，但他总觉得怪怪的，自从进到这所学校，好像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跑完步之后，回班，这节课上语文但老师却迟迟没来，班上的同学有的在学习，有的在玩闹，可还是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刚跑完步，本来应该非常热的班，总冒着渗人的冷气。

　　殷蕊凡后他一步进班好像也察觉到了不同，出声说“老师怎么还不来，班长不去催一下吗？”

　　菀茜闻言抬头看了看钟表，转身出去了，几分钟后，姗姗来迟的老师拿着课本，走起路来一颠一跛，站到讲台后她面带微笑，只不过有些僵硬不自然，然而也只持续了几秒后恢复自然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精神不振造成的虚幻。

　　殷蕊凡在江散愚旁边不动声色的离他越来越近。

　　“你干什么”江散愚看着他和自己快要贴在一起的身体。

　　“啊……被你发现了”他的眼睛眯了眯，手指在垂落的发丝中，百无聊赖的打着圈。

　　“我很好奇呢，你为什么叫江散愚?”

　　“管你屁事”江散愚没好气的说着。

　　“你真有意思”

　　“别说话了，大家拿出语文书，翻到第3页”老师的嗓音沙哑难听，那双眼睛扫过他们两个，不，确切的说是看着江散愚说道。

　　翻开书后看到里面的内容，江散愚脑海中一片昏暗，耳边嘈杂，很多人的声音由远及近，有老有少有女有男，仿佛隔了很远的距离传来，听不真切，语气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

　　祀

　　血花开时万人笑，

　　血果结出敬仙鬼。

　　梦境中困于殷印，

　　红线思绪绕眉间。

　　断情绝爱恨离冬，

　　一去不归亡绝命。

　　心猛然一颤，偏头看殷蕊凡，白净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纸上勾勾画画，对方感知到某人的视线也偏过头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不一样的声音？”

　　“没有，同桌，你是不是昨天没睡好”说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颗咖啡糖豆儿张开手递过去“给你”

　　“……？”

　　第4节课下课老班走进来提醒大家一会儿需要抽血体检，在此期间不能吃任何不经过学校发放的东西。

　　后面有几个不认识的学生搬着几个箱子从门口进来放到讲台上，打开箱子，里面是一颗颗红色的果子，颜色鲜艳明亮，按座位一个个发，发到江散愚这，他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观察起四周的同学，有人咬了一口，汁水飞溅到衣服上，嘴角也有，一脸餍足，有一种诡异感。

　　他握住殷蕊凡的手腕说“别吃”

　　话音刚落，明明声音不大，可班内的同学还是听得见，大部分朝他投来目光，和以往不同，这次正大光明死死的盯着他，他们嘴角都挂着红色的汁水，仿佛只要他不吃，就要冲上来把他咬死。

　　跑完步之后一切都变了。

　 江散愚人生格言：无所谓，爱死不死，不死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