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灯,翻出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我先回去了,夹在窗户上,换上男装,掀开暗道板,钻了进去。
她到达客栈时已经很晚了,即使是见思节此时街上也没有很多人了。
夜已深,给她赶车的人应该睡了。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
她尽量缓慢打开门,压低木门的吱呀声,像贼一样蹑手蹑脚出门,从赶车人门缝塞进一张小纸条,又蹑手蹑脚回房间。
把房间每一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可能暴露女子身的东西然后翻窗而出。
她不会骑马,走路回去也不现实,她要去找一个车夫让他载她一程。街上冷冷清清和刚才的热热闹闹形成鲜明对比。
她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地面上出现一片阴影将她笼罩在内。
抬首,是一辆马车。
赶车的是熟人,屠三。
"早啊,屠三。"她心不在焉问了个好。
"令主,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屠三笑道。
"哦,不好意思。"
"令主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准备去找一辆马车回匿影令。"
"既然如此,令主不如坐我们的车吧,我们回宗会经过匿影令。"
"不必了,我要去后山。"虽然现成的车不坐白不坐,但前提是谁的车。
这是屠灵宗的车,也就意味着车上有博朗。
屠三看出了予的心思,"放心,宗主不会介意的。"
予:...我能说我介意吗?
“虽然不介意,我也不好打扰,我...”
"上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博朗掀开车帘,浓墨般的眼眸盯着她。
他周身的气压极低,瞳中仿佛结了一层冰霜,下面是汹涌的暗流,暗流汹涌仿佛随时要破冰而出。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他怒气流露,让人心颤。
她的腿仿佛被人控制了一样,不听使唤地带她走上车。
打开门,就见博朗一身黑袍,坐在主位。
车中未点灯,黑暗朦胧了他的身影,淡化了他的威压。
见予进来他才点燃了灯。
灯火如豆,却能暖人。
"博宗主,看上去心情不好。"
"嗯。"不知道为什么予好像听出了一点委屈,这和他高大威武的形象相当不符。
“博宗主不如说出来,说出来比自己一直想不明白要好受。"她倒要看看什么使冷漠的屠灵宗宗主都觉得委屈。
"想听八卦就直接说,何必在这假惺惺地关心我。”
被看破了。
"你听我狡辩。"
"我不听。"
“你听!"
"我不听。"
"你!"他怎么总有方法把自己激怒。
看着他抱臂倚靠,因从予身上找回快乐而微笑,予恨不得直接一巴掌乎他脸上。
予气呼呼地掀开车帘,才刚出城门,距离匿影令还有很长的距离,总之,现在不能下车。
许是他那被狗吃了的良心又被吐出来了那么一丢丢,他说:"告诉你也无妨,今日我本意是做好事,可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还被人打了。"
"谁打得过你呀!"要有这样的高手江湖早就变天了,而且敢打屠灵宗博宗主的,也是真的勇,她得好好向他学习一下。
"阳川宗那三位亲传。”
"现在的亲传都这么牛了吗。"等等,哪宗?阳川宗了三位亲传?那不就是她几位师兄吗?
"好吧,是被人打了,但我还以为是打伤了的意思呢,你下次说话都不能不能说清楚。”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把我打伤?"
"你伤了?他们明明没碰到你呀,"予扫视了他浑身上下,没有血迹。
耳边传来轻笑,"你怎么知道的。"
这..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这要从十年前说起,啊,十年前那..."予故意慢悠悠的说。
一般情况下,像他这种人不应该不想听这种大废话吗,怎么今天看上去兴致勃勃呢。
“咳咳,”予用咳嗽小小掩饰尴尬,"我就长话短说了,我看到了。”
"令主缩句能力挺强啊,十年之事缩为四个字,也不是一般人都做到的,"阴阳怪气,开始挑拨予的怒火了。
不气,不气。予默念。
她明天就去寺庙学习一下平心静气降火的心经。
“我真的只是因为看到了。”
他眉毛一挑,似是没有相信但也没多说什么。
算是...勉强过关吧。
沉默无言。
压抑再度袭来。
话题倒是有,只是她不知道现在说是否合适。
"那个..上次你问我要的解药.."她犹豫地开口。
“这和你没关系."他冷冷地打断她。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就要说就说。"他有点不耐烦。
"有人给某人下毒,用的就是这个毒,这毒是新制药,不会很快传播起来,所以我想问一下你知道是谁吗?"